环顾四周,没有任何身影。
我心思糟糕,真把他当傻子了。
刚才我们搜寻柏树林的时候,四驴子把手机借给了大勇,让他蹲在一旁看小电影,没想到这孙子竟然拿着手机溜了。
“妈了个巴子的,大勇哪他妈是傻子,比狗子都聪明。”
“滚滚滚,天快黑了,赶紧下山。”
此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丝不安,四周都是高高的竹林,也没有路,辨认方向十分困难。
在山顶的时候,能看到该往哪个方向去走,可一下山,有竹子遮挡,方向也乱了套了。
我们绕着竹林走了一个多小时,走来走去也没绕出那两个山头。
四驴子惊恐道:“不能是鬼打墙吧。”
“别扯犊子,迷路就说迷路,跟鬼打墙有个勾八关系。”
“现在咋整?”
话音刚落,一股迷雾喷涌而来,整的和西游记中土地公现身似的。
四驴子嘶声道:“哪来的雾呀?”
花木兰道:“站近一点。”
“那个柏树林不会是有问题吧,能让盗墓贼放弃盗墓,其中肯定有说道。”
“挖坑那小子窜稀了。”我尽量把话题引向轻松。
山雾越来越大,能见度不超过两米,为了安全,我们靠在了一起。
这种团雾在山里面很常见,有人可能在高速公路上也遇到过,前一秒路况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是几百米长的浓雾区,等穿过去之后,路况又恢复了正常。
嘴上不往灵异的方向去说,可心里面也开始合计这个事。
大勇偷偷跑了很正常,我们在山里面迷路也正常,突然起团雾也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可三个事情放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些邪门。
而且这里的山雾也有可能与瘴气有关,此时我们就像蒸笼中的螃蟹,有手有脚,无处可逃。
“妹子,你在南方长大,明白瘴气吗?”
花木兰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我又看向四驴子,四驴子也是摇头。
“驴哥,我问你个事,二氧化碳是不是比空气重。”
“那肯定的呀。”
“那咱们想办法往高处爬吧。”
“啥意思?”
“我觉得瘴气就是地面上的枯枝烂叶发酵后产生了二氧化碳,那玩意能中毒,要是倒在地面上,是不是会死?”
“雾这么大,咱们往山上走,不一定走到哪去。”
“先不管了,保命要紧。”
我不知道雾里面有没有瘴气,但小心一些肯定是好的,回村的路不好找,但上山的路很容易分辨,只要沿着坡往上走就行。
而且这种雾也不会持续太久,最多只能持续到天亮时分,等阳光一出来,雾就散了。
山里的凉夜容易挺过去,只是蚊虫扰人心烦,咱也不知道这么凉的夜,山里怎么还有蚊子飞舞。
不夸张地说,此地的蚊子堪比战斗机,三个能炒一盘,五个能炖一锅,在我们东北,蜻蜓也不过如此。
在此之前,我一直想体验一下野外生存,展现一下许某人的荒野能力,可真遇见了,我只想有个舒服的大床房。
为了驱赶蚊子和取暖,我们找了些潮湿的竹叶焚烧。
为啥不找干竹叶?
因为没有。
地上的落叶几乎能挤出水来,我们只能先烧点稍微干一些的树枝,然后再逐步烤干竹叶。
这么说吧,烤火的过程中,我没见到明火,只有呼呼的浓烟,浓烟和团雾汇聚在一起,竹林中仿佛有七仙女在跳皮筋。
后半夜的时候,山下有了吵闹声,手电的光束和扩音器的声音同时传来。
看手电的光束,应该来了不少人。
我们也打开手电晃动,寻着声音,我们遇到了村民。
根据村民交代,吴姐说我们几个上了山,天黑也没回去,时间越来越晚,吴姐着急了,招呼村里人上山寻我们。
我又详细问了几句,村民含糊其辞,催促我们快点下山。
村子里灯火通明,弄得我们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此地如此好客,也真把我们当回事。
可越往村子里走,我越觉得发毛,已经是深夜,村民竟然都站在村里边,无一例外,都是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看。
“咱们给村里人添麻烦了。”花木兰小声道。
“先回去,明天给些补偿。”
突然,吴姐从黑暗的胡同中传了出来,拉着花木兰小声道:“赶紧回家。”
“怎么了?”
“快走。”
跟着吴姐返回小卖店,刚一进屋,吴姐立马关上了房门,表情扭曲道:“你们去哪了?”
“上山采风。”
“哎呀,出事了,大勇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怎么死的?”
“从三楼掉下来摔死的。”
“仙嬢嬢说是你们给村子带来了灾祸。”孟彩娇在一旁补充道。
灾祸?
去他妈的吧,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信这玩意?
“凭什么说我们带来了灾祸?”
“不是我说的,是仙嬢嬢说的,仙嬢嬢在村子里很有话语权,她说你们是灾星。”
我无奈地看着孟彩娇。
孟彩娇小声道:“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可仙嬢嬢在村子里地位很高。”
吴姐道:“我把钱退给你们,明天你们快走吧,要不然,会出事的。”
“出什么事?带来灾祸呀?”
“啥子嘛,不是,是村里人现在对你们有敌意,都怕灾祸落在自己身上。”
我心里苦不堪言,刚找到了线索就引发了众怒,看来这趟活也不好干。
“大勇怎么突然摔死了?”
“谁知道啊,你们别打听了,住一晚,明天赶紧走吧。”
“行。”
这时,孟彩娇突然哭了,委屈道:“大勇在我家摔死的,以后可怎么办呀?”
吴姐吼了两句,孟彩娇委屈地跑回了房间。
“吴姐,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也说不好,我在小卖店里正织帽子呢,院子里啪嗒一声,出门一看,一个人趴在地上,血流顺着身子往外淌。”
“直接摔死了?”
“送镇子上卫生所了,大夫做了包扎,等救护车来了,人家县里的医生说人不行了,救不活了。”
我大概猜出了大勇为啥来这了,应该是去我们的房间翻找手机充电器。
从因果上来说,大勇的死和我们有关系,但关系不大。
大勇来偷充电器,是个贼,贼偷东西不慎摔死,也不能怪施主。
换种说法,我们是东郭先生,大勇是狼,我们为大勇提供了精神娱乐,大勇反倒来偷我们的东西,确实该死。
我不知道这种脑回路是否符合价值观,要是没这点觉悟,我们也当不了盗墓贼。
沉默良久,吴姐叹息道:“你们走吧,明天一早就走,仙嬢嬢可不是好惹的。”
“我们做错了什么?”
“和你们没关系,仙嬢嬢说你们能带来灾祸,你身上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这时,小卖店外突然有了躁动,像是很多人的脚步。
吴姐出门查看,差点和仙嬢嬢撞上,四目相对,仙嬢嬢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也没有痛苦,不算平静,也没有焦躁。
“梦娇妈呀,我给你赔礼来了,大勇这孩子不懂事,来你家瞎闹腾......”
“嬢嬢,快别这么说,大勇出事了,我心里也不舒服。”
“我给你赔个不是,明天天一亮,我过来给你收拾收拾房子。”
“没事,没事,先忙大勇的后事。”
仙嬢嬢说话时,总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们。
我觉得仙嬢嬢不是来赔不是,而是过来看我们。
“仙嬢嬢,他们明天就走了。”
“不碍事,在这住着吧。”
人群中有人低声道:“仙嬢嬢,您不是说他们会带来灾祸吗?”
仙嬢嬢用阴冷的眼光看了一眼那人,那人立马闭嘴。
“行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我过来帮你收拾,驱晦气。”
仙嬢嬢带着村民走了,吴姐立马关门,吩咐我们赶紧回屋,就算是想在这住,也得先出去避避风头。
返回房间,我们商量了一下,四驴子道:“这他妈叫什么事呢,听说尸体直接送殡仪馆了,村子里整这么热闹干什么?”
花木兰道:“仙嬢嬢为啥来这呢?”
说完,他们都看向我,我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有一点可以确定,仙嬢嬢不是为了道歉,那么,要么是看我们在不在,要么是过来下蛊。
自古苗土不分家,苗人会巫蛊,土家族的神婆应该也会那玩意。
要说是下咒,仙嬢嬢也没触碰到我们,我觉得不会有那种不用接触就能害人的巫蛊,最起码得有个介质,或是下毒,或是毒虫。
“狗哥,你倒是说句话呀。”
“老公,你说句话呀。”我看着四驴子回怼。
四驴子毫不犹豫地给了我一脑炮道:“都啥时候了,你还扯犊子。”
“他妈的,你们也想想嘛,我上哪知道去。”
“我他妈又没干过出马仙,开始说咱们带来灾祸,现在又说咱们没事,你们都一样,别干这一行了,干他妈传销去吧。”
“等会,你说啥呢?”
我突然说话很大声,花木兰以为我生气了,急忙道:“哎呀,狗哥,别闹,驴哥......”
“不是,等会,四驴子说传销,我突然想明白了,仙嬢嬢说咱们会带来灾难是故意放出口风,等到咱们真出事了,村里人也觉得是报应,不好,那老太太要害咱们。”
想明白了仙嬢嬢想要害我们这层道理,我开始盘算她会用什么方法。
法治社会,肯定不会光明正大地动刀动枪。
结合仙嬢嬢的身份,我觉得她大概率会用巫蛊。
巫蛊这东西,信则有,不信也没事,不过就怕那种下毒的蛊,空气、水、食物,又或是皮肤接触,任何一种途径都有可能中毒。
而且仙嬢嬢不光针对我们,还有可能对吴姐母女下手。
怎么办?
当然是跑了。
我们是盗墓贼,没必要和仙嬢嬢硬碰硬,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职业,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和当地人的争斗上。
四驴子说做人要能屈能伸,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我低头看了看裤裆,觉得四驴子说的有道理。
大不了我们换个村子租房子,最多也就是多走几里山路去柏树林,这对于我们来说,压根不叫事。
唯一的痛点是吴姐母女,我们担心仙嬢嬢对她们动手。
我把分析说了一遍,四驴子哼声道:“多大点事,我出钱,给他们在重庆市区买房子,直接离开村子。”
“百八十万呢。”
“老子高兴,以后娶了孟彩娇,那房产也是我的。”
这句话纯属四驴子开玩笑说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孟彩娇没啥兴趣。
四驴子对孟彩娇的关心,仅限于学习上,因为孟彩娇想学医,四驴子也指望她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以目前的情形来看,能保护吴姐母女的方法只能是花点钱给买套楼房。
我估计直接给钱吴姐不会要,要是我们买下这座竹楼,那算是留下痕迹了,以后山上的墓被盗了,我们是第一怀疑对象。
所以,我们得想个办法才行,得让吴姐能接受我们的好意,又不去多想。
四驴子道:“在城里的小区,有人跳楼了,小区的房价直线下跌,出事的那户人家左右邻居的房子都卖不出去,吴姐对咱们不错,咱们不能拍拍屁股走了。”
“你丈母娘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吧。”
“操,不就是想不出来办法嘛,狗哥,你给想想招。”
除了四驴子娶人家闺女给彩礼钱,我想不出什么能让吴姐接受的理由。
见我不说话,四驴子闷声道:“我怕那小姑娘出事,这两天咱们送她上学呗。”
四驴子说完,没人回话,沉默了得有半分钟,我不能让四驴子的话掉地上。
“送就送呗。”
花木兰道:“咱们是盗墓贼,不是护花使者,咱们得挖坟赚钱啊。”
“我看这两天也不能上山了,我老驴子一个人接送。”
“得得得,让猴哥去吧,你面相太凶,演个土匪都不用化妆。”我笑着说。
花木兰更不愿意了,她不耐烦道:“责任心,责任心是让人贫穷的主要因素,心黑的人都过得好。”
“别扯犊子了,就这么决定了,咱们闯下的祸,不能让别人来承担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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