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沉重的殿门在内侍们的推动下缓缓开启,金銮殿内的文武百官不约而同地绷紧了身子。
殿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窗棂中投射下来。
"宣南离使臣周岳觐见——"王瑾尖细的嗓音划破殿内的寂静。
他故意拖长了声调,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维护朝廷最后的尊严。
光线如同潮水般从殿外涌入,周岳的身影在逆光中显得格外高大。
他穿着南离最尊贵的使臣礼服,暗红色的锦缎上绣着金线勾勒的南离图腾,在光线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一众南离随从紧随其后,举止间透着说不出的傲慢。
文武百官垂首而立,却无人能忽视周岳那昂扬的步伐声。
他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心头,那种刻意放慢的节奏,更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而不是来觐见北玄天子。
周岳走到殿中,目光扫过两侧的大臣,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他甚至没有按照礼仪停在指定位置,而是又往前多迈了两步。这个举动让礼部侍郎差点惊呼出声,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当他终于抬头看向龙椅,那双眼睛里哪有半分觐见者的恭敬?他的目光平视前方,仿佛是在与苏御对等而视。他的手随意地抬起,做了个极为敷衍的揖礼,连腰都没有弯一下,完全无视了北玄朝堂对外使的跪拜之仪。
"南离使臣周岳,见过北玄皇帝。"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让殿内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那语气中的倨傲,就连最后四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到了极点。文武百官们的冷汗顺着脊背流下,却无人敢出声。他们能感受到龙椅上传来的威压,却又不得不忍受这赤裸裸的羞辱。
这一刻,金銮殿内的每个北玄臣子都在心中发出无声的怒吼,却又被现实的枷锁死死禁锢。
王瑾站在一旁,手中的拂尘几乎要被他捏断。他偷偷觑了一眼龙椅,却见天子面色平静,仿佛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但那紧握的龙椅扶手,却暴露了帝王内心的波澜。
殿内的气氛已经凝重到了极点,周岳那敷衍的行礼像一记耳光,抽在了每个北玄臣子的脸上。龙椅上的苏御面沉似水,眼神中透出刺骨的寒意,却仍保持着帝王的威仪,一言不发。
太尉柳荀站在文武百官的首位,看着周岳那张写满轻蔑的脸,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前些日子刚刚被迫凑齐了一千万两白银,如今又要面对这般羞辱,这位为官数十年的老臣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大胆南离使臣!"柳荀猛地跨出一步,铁青着脸,声若雷霆,"面见天子,竟敢如此无礼!还不跪下行三拜九叩之礼!"
他这一声怒喝,仿佛要唤醒文武百官心中最后的骨气。不少大臣暗暗点头,目光中闪过赞许之色。
然而周岳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慢悠悠地转过头,斜睨了柳荀一眼。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那表情就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
"跪下?"周岳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呵呵,柳太尉莫不是忘了?贵国连自家皇子都管束不住,十万大军毁于一旦,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让本使下跪?本使今日能站在这里,已经是给足了北玄面子!"
这番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脏。柳荀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他指着周岳,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你!..."
殿内的气温仿佛骤然降至冰点。文武百官们低着头,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龙椅上传来的冰冷杀意。
那是天子的怒火,却不知是冲着周岳的狂妄,还是冲着柳荀的失态。
王瑾站在一旁,额头已经沁出细密的冷汗。他偷偷打量着这一切,只觉得局势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南离使臣不但不按礼仪行事,反而借机羞辱朝廷,更当着百官的面提起皇子谋反之事,这分明是有备而来,要让北玄在这金銮殿上颜面扫地。
殿内的寂静令人窒息,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龙椅上那位的反应。
眼看殿内局势一触即发,苏御缓缓抬起手,制止了还要说话的柳荀。他的目光冷冷地落在周岳身上,如同寒冰般刺骨,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这位天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北玄帝王,但那股威严依旧不容小觑。
周岳却对满殿的愤怒视线熟视无睹,直接迎上了苏御的目光。
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令人生厌的笑意,仿佛胜券在握的赌徒,正等着掀开最后的底牌。
"陛下,"周岳的声音在殿内回荡,语气中的傲慢丝毫未减,"客套话就免了。本使今日前来,只问一件事:我国要求的赔偿白银三千万两,以及割让明州、泰州、永州三府之地,贵国可都准备妥当了?"
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虽然这些要求在上次周岳来访时就已提出,但当着满朝文武再次提及,更显南离的咄咄逼人。文武百官们个个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
苏御的眼神微微一凝,目光在殿下扫过,最后停在了兵部尚书李震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李震会意,上前一步,表现出了难得的沉稳。他不卑不亢地说道:"周使臣,陛下已有旨意。三千万两白银,我朝已悉数备妥,不日即可交付。然,割让国土,有失国体,更违祖制,此事绝无可能!还望贵使体谅。"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番话既表明了北玄愿意支付赔款的诚意,又在领土问题上重申了坚决的立场。
殿内的阳光依旧静静地洒在地上,却仿佛也带上了一丝凛冽。
文武百官们暗暗握紧了拳头,都知道南离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要求。王瑾站在一旁,看着周岳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玩味起来,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个南离使臣,显然还有后招。
李震的话音刚落,周岳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嗤笑。他环视着金銮殿,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的脸庞,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在打量一群可怜虫。
"体谅?"周岳冷笑连连,声音里充满了讥讽,"李大人说得轻巧!我南离八万将士的血海深仇,岂是区区三千万两就能抹平的?割地是必须的!"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直视龙椅,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否则...陛下,您可想清楚了,如今的北玄,还有能力再与我南离开战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阴冷,"还是说,陛下觉得,那个南境的苏寒,比我南离更好对付?"
此言一出,殿内温度骤降。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个南离使臣,居然敢在金銮殿上提起苏寒的名字!这分明是在威胁,是在逼迫北玄就范!
龙椅上的苏御双目圆睁,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寒光。他一直隐忍的怒火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霍然起身。龙袍在他剧烈的动作下鼓荡翻飞,一股恐怖的帝王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大殿。
"放肆!周岳!你真当朕不敢杀你吗?!"苏御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每一个字都仿佛淬了冰。
他死死盯着周岳,目光中杀机毕露:"朕已处处忍让,赔款也答应了!你若再敢得寸进尺,休怪朕不顾两国邦交!朕今日便让你客死他乡,将你的头颅送回南离,看你南离国主能奈我何!"
殿内的文武百官被这突如其来的帝王震怒惊得跪倒一片,额头抵地,瑟瑟发抖。
就连一向镇定的王瑾也被这可怕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一刻,他们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北玄帝王,那个令四方臣服的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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