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南安城内缓缓前行。
陈安掀开车帘,仔细打量着街道两旁的景象。整齐的店铺鳞次栉比,来往的商贾络绎不绝。街道打扫得一尘不染,就连两旁的排水沟都修建得整整齐齐。
"这南安城......"陈安眉头紧锁。
一队巡城的士兵从马车旁经过。他们盔明甲亮,步伐整齐,目不斜视。那股凛然的气势,让陈安心中一紧。这哪里是普通的巡城兵丁？分明是久经训练的精锐！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作为御史台的老人,他对几个月前金銮殿上的那一幕记忆犹新。陛下把这个混血皇子流放南荒时,眼中的厌恶和轻蔑,他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短短几个月,就有了这等声势？
一路南下,他看到的每一处变化都令他心惊。修葺一新的官道,井然有序的城防,精锐的军队,繁荣的商贾......这些都在诉说着一个事实：南荒,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蛮荒之地。
"这位殿下,怕是有些不安分啊......"陈安眯起眼睛。
大堂内,檀香袅袅。
陈安踏上台阶,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堂下。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人正坐在那里,面容俊朗,气度不凡。若不是那略显异域的五官,倒真像个贵胄公子。
"钦差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苏寒微微颔首,语气淡然。
"殿下这是何意？"陈安冷笑一声,"见了朝廷钦差,连个起身都免了？"
"本王乃是皇子。"苏寒淡淡道。
"皇子？"陈安意味深长地笑了,"殿下莫非忘了,几个月前陛下是如何...安排您来南荒的？"
他踱步走到苏寒面前："本官且问殿下,这些军队从何而来？那些甲胄兵器,又是谁打造的？莫非殿下以为,陛下是让您来南荒...称王称霸的？"
苏寒眼中寒芒一闪："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陈安冷笑,"殿下心里清楚。您这般...出身的皇子,本该安分守己,莫要让陛下更加...不快才是。"
他踱着步子,语气愈发阴冷："本官回京之后,定要将殿下在南荒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禀报陛下。到时候......"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寒："就看殿下还能不能在这南荒待下去了。"
"陈大人此言差矣。"苏寒端起茶盏,语气平淡,"本王奉旨就藩南荒,自当为父皇分忧。这些军队,不过是为了防备南离入侵罢了。"
"防备南离？"陈安冷笑更甚,"殿下说笑了。南荒边境向来不太平,可也轮不到殿下来操心。更何况......"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寒："以殿下的...身份,怕是更该谨言慎行才是。毕竟,您母妃那边的渊源......"
这话说得极重。苏寒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
"陈大人,"苏寒放下茶盏,目光渐冷,"本王的母妃,也是先皇亲封的妃子。你这般编排皇室血脉,就不怕......"
"怕？"陈安哈哈大笑,"殿下这是在威胁本官？您莫非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他踱步走到苏寒身侧,压低声音道："您以为陛下为何把您发配南荒？还不是因为您身上流着那肮脏的......"
"够了！"苏寒猛地站起身来。
"怎么？恼羞成怒了？"陈安更加得意,"殿下啊殿下,您还是想想,等本官回京之后,该如何在陛下面前解释这些军队的来历吧。"
他拍了拍衣袖："说不定,陛下一怒之下,就把您调去更远的地方了。到时候......"
"陈大人好大的威风啊。"苏寒冷笑一声,"本王倒要看看,你能在父皇面前说出什么花来。"
"这就要看殿下识不识趣了。"陈安踱步走到堂中,"若是殿下愿意配合本官查办...或许本官回京之后,还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美言？"
"不错。"陈安得意洋洋,"本官大可以说,殿下在南荒安分守己,不敢有丝毫僭越。至于这些军队......"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寒："就说是为了防备南离,也未尝不可。"
"陈大人好算计。"苏寒冷笑,"本王若是不从呢？"
"那就别怪本官说话不好听了。"陈安冷哼一声,"以殿下的身份,本就让朝中诸多大臣不安。若是让他们知道,您在南荒竟敢私自练兵......"
他阴恻恻地笑道："怕是会有人劝陛下,干脆把您永远留在这南荒了。"
"永远留在南荒？"苏寒站起身来,目光如电,"陈大人好大的口气！"
"殿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陈安冷笑,"您母妃那边的渊源,朝中上下谁不知道？"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一个柔然血脉,在边境练兵,莫非是想勾结异族不成？
"殿下还是想清楚的好。"陈安踱步走到窗前,"您说,若是让陛下知道,一个带着异族血脉的皇子,在边境私自练兵......"
他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寒："会不会想起当年柔然叛乱的事？"
苏寒眼中寒芒一闪。
陈安心中更是得意。这混血野种,也不过如此。自己随便说几句就慌了神。也难怪陛下看不上他,把他发配到这穷乡僻壤。
"陈大人好生厉害,"苏寒忽然笑了,"竟然敢拿此事要挟本王？"
"要挟？"陈安冷笑,"殿下说笑了。本官不过是好心提醒。您还是想想,该如何解释这些军队的来历吧。"
他心中暗道：等我回京之后,定要在陛下面前狠狠参你一本。什么防备南离,分明是想拥兵自重！到时候,你这个混血野种,怕是想死都难！
"本王倒要看看,"苏寒站起身来,目光冰冷,"你要如何解释。"
"那就要看殿下识不识趣了。"陈安更加得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也敢在自己面前摆谱？
他正要再说什么,忽然感觉一股寒意袭来。抬头望去,却见苏寒的目光中,已经没有了丝毫温度。
"来人！"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名侍卫瞬间围拢。他们手按刀柄,杀气腾腾,哪里还有半点普通侍卫的模样？
陈安心中一惊：这些人,分明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殿下,你...你想做什么？"他色变道,"本官可是朝廷钦差！"
"朝廷钦差？"苏寒冷笑一声,"那本王倒要看看,钦差大人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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