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阴冷潮湿,油灯的火光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陈安蜷缩在角落里,每动一下,身上的伤处便传来钻心的疼。那些侍卫下手极重,他的右眼已经肿得睁不开,嘴角还在渗着血。
冰冷的青石地面让他不住地发抖。这里不是普通的牢房,四周的墙壁厚重,连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就连那扇铁门,都比寻常牢门要厚上一倍。
铁链碰撞的声响从门外传来,陈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门前停下。
"咔嚓"一声,铁门被推开。两名身着玄色劲装的侍卫大步走入,其中一人手里端着笔墨纸砚。
"钦差大人,"那侍卫嘴角带着讥讽的笑意,"殿下说了,让你写封密信回京。"
陈安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是个机会!只要能把消息传回京城......
"好......"他强忍着疼痛,颤抖着接过笔墨。
"记住,"侍卫冷冷道,"若是敢耍什么花样,你应该知道后果。"
陈安点点头,却在心中冷笑。他在朝中为官多年,玩弄文字的本事,岂是这些武夫能看得出来的?
蘸墨,提笔。每一个字都写得极为谨慎:
"臣陈安叩见陛下:臣奉旨南下查访七皇子殿下近况,途经南安,方知事情原委......"
表面上,他写的都是些恭维的话。说七皇子如何励精图治,如何心系百姓。可字里行间,却暗藏玄机。一个用词过重,一处语气不当,再加上几个微妙的错漏......
这些细节,寻常人看不出来,可朝中那些老狐狸一眼就能明白。
写完后,侍卫拿着信匆匆离去。陈安靠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可他不知道的是,大堂之上,苏寒正在细细品读这封密信。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殿下,"一旁的谋士低声道,"这封信......"
"有意思。"苏寒冷笑一声,"这位钦差大人,倒是好手段。"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似恭维,实则句句有机。这'不幸身受重伤'四字用得极妙,朝中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要如何处置?"
苏寒站起身来,眼中寒光闪烁:"既然他这么喜欢玩文字游戏,那本王就陪他好好玩玩。"
片刻后,牢房的铁门再次被推开。
苏寒缓步走入,手中拿着那封密信。昏暗的油灯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陈安身上。
"陈大人好生巧妙啊,"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这一手暗藏机锋的本事,本王倒是小看你了。"
陈安心中一凛,强作镇定:"殿下说笑了,下官不过是如实写来......"
"如实?"苏寒冷笑,"那这'不幸'二字,是不是用得太重了些?"
他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陈安心上:"还有这'励精图治'后面的'实乃难得',用得好生讽刺。"
陈安脸色煞白,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来人!"
两名侍卫立刻冲进来,按住陈安。
"既然陈大人这么喜欢玩文字游戏,"苏寒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那本王就陪你好好玩玩!"
"把他按在案上。"
侍卫立刻照做。陈安的脸被死死压在冰冷的石案上,动弹不得。
苏寒慢条斯理地走到案前,从袖中取出一支细长的银针。在油灯的映照下,针尖泛着森森寒光。
"陈大人写得一手好字啊,"他轻声说道,"不知这双手,是不是也经得起考验?"
话音未落,银针已经刺入陈安的指甲缝。
"啊!"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牢房内。
"这一针,是为你那'不幸'二字。"苏寒的声音依旧平静。
第二根银针刺入时,陈安已经疼得浑身发抖。
"这一针,是为你那'实乃难得'四字。"
一根接一根,银针刺入手指。每一针都伴随着解释,仿佛在给陈安上一堂生动的课。
"陈大人觉得如何?"苏寒轻笑道,"这才第一课,后面还有很多花样。"
他挥挥手,侍卫立刻松开陈安。但陈安已经瘫软在地,十指血流不止,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本王最讨厌别人在背后玩弄手段,"苏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尤其是这种拙劣的手段。"
他蹲下身,抓起陈安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你以为朝中那些老狐狸能看出端倪,就能置本王于死地?"
冰冷的声音在陈安耳边响起:"你太天真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苏寒松开手,陈安重重摔在地上,"若是这次还敢耍花样......"
他看了看陈安血淋淋的双手:"下次就不是手指这么简单了。"
重新提笔时,陈安已经疼得几乎握不住笔。可他不敢停下,也不敢有半点小心思。每写一个字,手指上的剧痛就让他清醒地记住苏寒的警告。
苏寒接过信纸,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送回去吧,"他转身向外走去,在门口又停下脚步,"记住,你的命还在本王手里。"
铁门"咔嚓"一声关上,黑暗重新笼罩了整个牢房。
陈安瘫软在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铁门。他这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朝廷派他来查访七皇子,却不知这位皇子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
这偏僻的南荒,怕是已经成了一头猛虎的巢穴。而他,不过是一只误入虎穴的羔羊罢了。
"殿下,"谋士快步跟上苏寒的脚步,"这封信......"
"让人连夜送往京城。"苏寒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夜色,"记住,一定要用钦差大人的印信,一切都要做得天衣无缝。"
"可是殿下,"谋士迟疑道,"若是让朝中那些人知道......"
"知道什么?"苏寒转过身来,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知道本王把朝廷钦差关在大牢里?还是知道本王逼他写了这封信?"
他走到案前,手指轻轻抚过桌上的密信:"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在他们眼里,这不过是一封普通的奏报罢了。"
"至于陈安......"苏寒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等这封信送到京城,他的价值也就到头了。"
谋士心中一凛,却不敢多问。
"去准备吧,"苏寒挥挥手,"本王要让他们知道,这南荒已经不是他们能随意染指的地方了。"
夜色渐深,一骑快马悄然离开南安城,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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