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献技顺序
明夸实贬。
苏蕴兰一下就听出了这位皇后的言外之意。
从前的第一贵女要是连画都作不好了，那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啊！
皇后同嘉玉姐姐不对付，眼下来看，不仅想拿她撒气，更准备用她来打压嘉玉姐姐！
这怎么行！
“回陛下，臣妇……”
苏蕴兰才刚刚起身想要解释，就收到皇帝期待的目光。
“献技而已，无妨、无妨。”
这话别人说还好，可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却始终带着点耐人寻味的意思。
苏蕴兰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皇后，又看了看皇帝。
下面的人兴许看不真切，可她就坐在帝后左侧的席位上，自然能将他们每个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前者脸色阴沉，有种达不成目的怒意，甚至还不断地对她飞来眼刀。
大有想将她就地除去的意味。
后者则面色慈祥。
一种大胆的想法从她心底升出。
难不成这位坊间盛传的恩爱帝后，并非传闻中的那般……
苏蕴兰不经有些懵了。
她只是想趁机扬名好同谢怀谦和离，怎么就莫名搅进这对帝后之中了？
思绪纷乱，苏蕴兰只得求助地看向温僖贵妃。
接收到她的视线，温僖贵妃并未说什么，而是对她回以一个清浅的笑。
一如她们从前未出阁时，温僖贵妃支持她为岚姐姐的话本作画时的鼓励。
苏蕴兰定了定心神。
在作画方面她自认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只有没有其他的意外发生，今日这扬名的计划，她势在必行！
“请诸位将纸条放入签筒中，由陛下、娘娘亲自抽取！”皇后身边的大宫女高声道。
下面那些世家贵女、夫人写的纸条自然先落入签筒，等待被皇帝抽取。
而苏蕴兰，近水楼台，她的纸条是最后一个放入签筒的。
当着众人的面，签筒被宫女拿着上下翻摇，似乎要将其中的顺序彻底打乱。
可直觉却告诉苏蕴兰，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就在宫女摇晃签筒的过程中，她已然瞧见皇后抬手招来一个小宫女，耳语几句。
紧接着，皇后看向她的眼神就由一个个眼刀变为……不屑的笑。
所以，签筒被皇后的人动了手脚！
想到这一层，让苏蕴兰后背登时冒出一身冷汗。
皇后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脚，定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对她下手。
签筒抽取的是各家贵女上台献技的顺序，要想对她下手，最好就是将她安排在第一个出场，或是置于哪家贵女之后，再或者是……
皇帝从签筒中抽了一张纸条出来，太监拉长了音唱和道：
“兵部侍郎张家三小姐，弹琴！”
皇后也抽了一张。
“礼部尚书徐家六小姐，水袖舞！”
……
太监不断地报着各家贵女出场的顺序。
眼看各家贵女的名字基本上都被念到了，却始终没有她的名字。
再抬眸，苏蕴兰就对上了皇后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眸。
似乎在对她说：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在本宫手中翻不出风浪来。
皇后的目的似乎是……把她放到最后一个出场？
心神像是一瓶被打翻的墨水，让她大脑黑乎乎一片，几乎不能思考。
有皇后故意从中使绊，且不说她能不能顺利扬名，就是想全身而退都极为困难，这也……
太监唱和到了一位她很熟悉的人。
“庆王府万泉郡主，作画！”
她骤然蹙起眉头，兀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京谁人都知万泉郡主沈婷极擅丹青，曾经还得过皇帝的亲口夸赞。
她品鉴过沈婷的画作，的确是上上佳品，对上她也不遑多让。
下一秒，太监终于念出了她的名字。
“谢国公府二少夫人，作画！”
果然是她压轴！
可把沈婷放在她之前，皇后之心简直昭然若揭。
沈婷是皇帝的亲侄女，这次说不定还得了皇后的支持，那她……
偏偏皇后还故意问出了声：“谢二少夫人，常言道，好事多磨，你说对吧？”
好事多磨？
磨的是什么？
苏蕴兰暗暗咬了咬牙，避开皇后犀利的目光，先示了弱：“娘娘说得是。”
是个鬼！
这分明是想趁机让她身败名裂！
第一个贵女已然走到长亭最前方，开始抚琴。
苏蕴兰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不管是赶鸭 子上架也好，还是背水一战也罢，她必须要想个法子在她跟沈婷画技各有千秋的情况下，立下沈婷一头。
可她能如何做呢？
环顾四周，这御花园的风雨长亭景色甚好不说，还能亲眼见到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
等等，蝴蝶？
苏蕴兰恍然想到曾经她与岚姐姐作画时的趣事。
蝴蝶喜花蜜之香，那时她们在花间作画，恰巧带了一瓶极香的花露，甫一敞开，就吸引了不少蝴蝶飞来。
那一次，她们可以说身处花丛中，百蝶环绕，待画作完以后，百蝶更是……
苏蕴兰双眸亮了亮。
这何尝不能用上一用呢？
说来也巧，前两日岚姐姐还给她送了几瓶那种花露来，瑛月怕她入宫有意外，顺势收在身边。
“咚！”
众人只见坐在帝后身侧的谢家二少夫人在品茶时，一个手抖，将一盏清茶尽数洒到了衣襟之上。
“陛下恕罪，臣妇一时不查，扰了陛下兴致。”苏蕴兰立马跪着请罪。
下一位要献技的贵女还未上台，并未节目可看，皇帝并未发怒：“无妨。”
温僖贵妃美眸流转，抢在皇后开口前先发了话：“陛下，湿衣难穿，臣妾的寿华宫离得近，不如就让谢二少夫人去臣妾宫中更衣吧。”
“嗯。”
有了皇帝的亲口恩准，苏蕴兰只觉呼吸都轻快了不少。
她终于能从那高处的席位上逃脱。
快步离开风雨长亭，她压低了声线：“瑛月，把那瓶花露取来。”
余光瞥见身后跟着的宫女，她又陡然拔高音量：“瑛月，你去马车上为我取套衣裙来。”
“奴婢遵命。”
风雨长亭歌舞依旧，苏蕴兰则被带到了寿华宫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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