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和表兄们相约
冬梅下意识地点点头。
下一秒，她就听见温僖贵妃开出条件。
“本宫母家有个家学，可以让你弟弟去温家家学开蒙。”
冬梅心下大惊。
温家家学啊！
那可是由温太傅亲自教导，名满天下的家学。
连她这个奴婢都听过温家家学的名声，能入读温家家学的孩子，非富即贵，她的弟弟要是能在温家家学开蒙，不，不说开蒙，哪怕只是旁听……
于她弟弟的学业而言，也是大有精进啊。
这样的条件，她哪里能拒绝得了呢？
冬梅紧紧抿着唇，迎上苏蕴兰的目光。
在收到后者的肯定后，她到底做了选择。
“回娘娘，奴婢愿意留在您身边侍奉。”
听她答应，温僖贵妃却并没有直接应声，而是追问道：“若你留下来，不止要侍奉本宫呢？”
冬梅心尖一颤，瞳孔猛缩：“娘娘您的意思是……”
“若你愿意入宫，本宫会让你以良家女的身份入宫，既为良家女，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说不定哪日陛下就看上了你，你就需要去侍奉陛下，如此——”
温僖贵妃顿了顿，沉声问道：“你可愿意？”
她这段话说得可谓十分直白了。
饶是冬梅不懂后宫的弯弯绕绕，也听出了个大概。
她得以一个随时可能侍奉陛下的良家女身份入宫，那样一来，身份低微如她，指不定哪日就会蒙受君恩，一跃成为同其他妃嫔一样的女子，若是运气很好，那她自能扶摇直上，若是运气不佳，凭她这样的身份，说不定哪日就会……
但她若是不入宫，又去哪得到那么丰厚的条件呢？
早在很多年前，尚且幼小的冬梅心中就种下了一颗种子。
她再怎么吃苦都可以，但她一定会尽全力护着母亲和弟弟，哪怕需要她付出性命，她也能在所不辞……
只是，冬梅长睫微颤，仍带着几分疑虑。
她不敢保证温僖贵妃能不能一直护着母亲和弟弟……
“你母亲和弟弟那边大可放心，本宫自不会薄待他们，本宫会给他们足够多的银钱，护他们一生富贵无忧。”
温僖贵妃的一句承诺，彻底打消了她的疑虑。
苏蕴兰也在一旁补充：“冬梅，有我在，你的母亲和弟弟定会平安无事。”
有温僖贵妃亲口许下的承诺，又有夫人的保证，冬梅觉得自己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所以她郑重地点了点头，答道：“奴婢愿意。”
有她这句话，温僖贵妃和苏蕴兰多日以来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温僖贵妃点点头，温声道：“你今日也累着，本宫让乐水先带你下去休息。”
“奴婢遵命。”
等乐水领着冬梅一走，温僖贵妃的眉梢间就染上了一层笑意：“蕴兰，你选的人很合适。”
“合适就好。”苏蕴兰稍稍松了口气，双眉凝在一处，有些犹豫：“嘉玉姐姐，你可能还需等上些时日。”
“嗯？”
顶着温僖贵妃疑惑的目光，苏蕴兰做出了解释：“我手上虽有冬梅的卖身契，但有我那婆母盯着，还不能随意让她消失，等寻个合适的机会让冬梅假死脱身才是。”
“我当是什么呢。”温僖贵妃浅浅一笑，摆了摆手：“好事多磨，也不急这么几日。”
“好。”
两人又说说笑笑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山时，温僖贵妃想将她留下来用晚膳，却收到了紫宸殿那边的传话。
是皇帝派身边亲信公公来传话的。
“长乐县主，三位少将军派杂家来给您传句话，他们眼下都在宫门等着您呢。”
三个表兄没回崔国公府，还在等她？
苏蕴兰很是不解：“敢问公公可知表兄们等我是因为何事？”
“三位少将军没说旁的，只说等着您一同回崔国公府用膳呢。”
公公的一句话落入苏蕴兰的耳中，犹如往平静的湖面掷入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丝丝暖意在心间流淌，苏蕴兰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想，或许这就是“回家”吧。
从母亲走后，她在苏家宛如一个透明人，不论是苏相还是岑氏，都对她不管不问，她自不会有什么“回家”的归属感。
嫁到谢家后，谢怀谦大婚当日就出征，沈氏也数次磋磨于她，更谈不上“回家”。
唯有幼时在外祖父家的日子，每每她和几个表兄玩到夕阳渐沉时，舅舅们、舅母们总会热切地招呼她回家用膳。
在热腾腾的饭菜香气中，她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何为“回家”。
可时过境迁，北疆战乱不断，外祖父一家奉皇命久驻北疆后，她就再也没体会过这种“回家”的感觉了。
却不成想，在多年后，在她重生后，她还有幸能同幼时一般，和表兄们相约“回家”用膳。
“蕴兰？蕴兰？”见她出神，温僖贵妃一连叫了她好几声：“你是哪里不适吗？不若……”
苏蕴兰渐渐从思绪中抽离，拨开层层云雾，定定地看着眼前传话的公公。
“劳烦公公先去跟表兄们说一声，我这就赶过去。”
公公爽快地应下：“县主放心，杂家这就去。”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但在公公走后，温僖贵妃还是看见了她泛红的眼眶。
“蕴兰，你可是又想起了不好的什么往事？”
作为手帕交，从前蕴兰在苏家过得不好的事，她也略知一二。
只是蕴兰向来报喜不报忧，哪怕对她们这些至交好友，也不肯多吐露半句心酸。
“无事，我只是有些感慨。”苏蕴兰轻轻摇了摇头。
“我本以为年岁渐长后，外祖父、舅舅们、表兄们许久不同我联系，是嫌我是个累赘，不愿认我，却不想他们并无此意。”
她曾无数次在心底质问过、怀疑过，为何外祖父一家一去北疆，就同她再没了联系。
甚至她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她沉溺在谢家这个漩涡中，外祖父一家不愿跟她扯上关系。
旁观者清，温僖贵妃一下点出了她内心深处的隐秘：“或许，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没说开的误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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