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又朝着另一半账簿同一处看去，站在她身旁的周氏和林氏也探着头朝账簿看了过去。
“丁香皮三百两，白豆蔻仁三百两，金颜香三百两……”白老夫人纹路深陷的唇瓣轻轻发颤，指尖攥的发白，双眸更是透出滚滚怒火。
还不等白老夫人开口。
身旁的周氏，丝毫犹豫都没有，扑通一声便跪倒在老夫人的跟前。
若说她方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账簿不会有任何问题，可看到那处，管账多年的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这白府香坊采买的一应事宜，都是由周氏的弟弟周炜良负责，已经干了好些年头，而且平日里都是他负责从账房里领了银两之后，再去进行采买。
那账簿上的字迹，周氏又怎会认不出。
“母亲，炜良他定是一时的财迷心窍，我一定让他将这些钱都填上！”
“明日，明日我就去，不不，我一会儿就去，让他把这钱填上！”
周氏脸色一片苍白，双膝无力跪在白老夫人脚下，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下掉。
“啧啧啧，真是可怕，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查来查去，没想到贼就藏在府里头呢。”
“我就说嘛，外姓人终究是外姓人，怎么能靠得住呢。”
林氏一脸看好戏的神情，生怕这把火还烧的不够旺盛似的，又添补了几句，“这个也说不准啊，就是里应外合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话未说完，可言外之意，却给人无线遐想的空间。
白老夫人眸色愈发深沉，沉冷的声音说道：“周氏，当年你娘家弟弟求上门来，我见你周府人丁单薄，他办事还算勤勉，这才赏了采买的差事。”
“养不熟的狗都算了，如今竟还打起白府的主意来了！”
听到白老夫人这声冷喝，周氏浑身抖的如筛糠般，她跪着朝前挪移了几步，“母亲，母亲！”
“儿媳不知道这事，真的不知道，都是炜良干的！”
到了这个境地，周氏心里头早已盘算了一遍，周炜良犯下这事，顶多就是被赶出白府去而已。
可要是牵连了她，原本就不受老夫人待见的大房，日后要如何过下去！
林氏原本想加以落井下石一番，一脸愠色的白老夫人却先开口道：“管家！”
“老奴在。”白府管家刘清，缓步从外头走了进来。
“你明儿个，就亲自去把香坊里所有的账册都带回来，直接送到沉香苑去。”
刘清躬着身子，“是。”
白老夫人伸手轻拍了拍白蓉蓉的瘦小的肩膀，声音缓和了几分，“蓉蓉，你明日起，用过早膳后，便到沉香苑来，把经年账册都算一遍，看看还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可是娘亲她……”白蓉蓉抬起双眸，有些迟疑不定。
白老夫人像是看穿她的心事般，“蓉蓉放心，祖母让你来，我看谁还敢动手打你！”
她自是知道，蓉蓉这番打了自家的脸面，怕是回了院里，肯定少不得周氏的一番打骂。
“是，谢过，蓉蓉谢过祖母。”白蓉蓉抿了抿唇瓣，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来，虽然稍显磕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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