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在虞州？”
景遥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地图，掀起帘子指了指远处的山，然后又缓缓展开地图，“是，你看看，壶山还在前边。”
“这是为何？”司马青有些迟疑。
景遥沉吟片刻，“他如果是壶山的山匪，为何要奔着大半日的路程，跑到虞州来劫过往行人？”
“留在壶山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吗，壶山地势险峻，即便真的碰上硬茬，逃脱起来，也更为方便，往山林里一钻，谁也追不上。”
司马青听着景遥的话，连连点头称是，“那他们这是为何？”
景遥折扇缓缓扇着，垂落鬓角的两缕发丝稍稍清扬，“您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何。”见司马青若有所思，这才又继续往下说。
“所以这招叫放虎归山，我们此去曲州，本就不知前方情况有多凶险，若冒昧将独霸天料理了，岂不打草惊蛇。”
“再者言，这虞州，曲州，同这壶山的关联，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其中牵连有多深，有多广，谁也不清楚，所以……”
司马青自顾接过话茬，“所以要先隐忍不发，待时机成熟时……”他抿了抿薄唇，神色有些复杂。
原以为书上学的东西能够张口就来已是本事，没想到真正到民间却又是另一回事，这下，司马青忽然有些理解，父皇为什么特意出这样的考验。
司马青沉沉舒了一口气，朝着景遥稍稍行了一礼，“听君一言，胜读十书，多谢景师爷不吝赐教。”
经景遥一番指点，司马青这才将全局看的透彻，也明白穆尘之所以此举的原因，心情却没好多少。
实在是觉着自个儿懂得太少，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在穆尘封身边多待一待，还能学到更多宫里先生不会教的东西。
“景师爷看事情这般通透，又这般有见地，想必也是进士吧，不知是哪一年参考的？难道就没有想过从仕之路？”
司马青话题一转，让景遥有些措手不及，手中折扇不自觉加快了些，“我不曾科考，更不想追名逐利。”
说完景遥便将眸子转到外边，天色渐渐暗下来，也不在似白天那般闷热难耐，稍带着淡淡热息的轻风吹来，很是舒服。
“我听景师爷的口音，好像也是靠着京都的口音，不知道是不是从前住在京中？”司马青也将他这边的帘子掀起来。
两旁的风同时涌进车厢中，带来一阵凉意。
晚霞下，景遥的双眸泛着一缕复杂神色，脑海中的思绪却早已牵回到若干年前的往事。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摇头，清冷的声音道：“没有，我从未去过京都。”
当天夜里，因着在路上遭遇山匪的原因，原本预计天黑之前能够抵达壶山，沿途没有可以落脚的驿馆和客栈，只能将就在山林里过夜。
好在临行前，白老夫人命人备了一车又一车的东西，算是派上了用场，那马车就更百宝箱似的，什么常用的东西都能找到。
见状，洛霜忍不住鼻子一酸，又是一阵感慨，难为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能够事事替她想的这般周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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