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尘封唇角扯了扯，“当年那桩案子，外人都以为是我一手经办，他们也未必知道，放他们一条生路的人就是我。”
他侧颜的俊冷的轮廓，看不出丝毫情绪，眉目也尽显冷淡，“即便救了他们，或许也改变不了他们心里对我的看法。”
“不是么？”
突如其来的反问，洛霜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抿了抿唇，“那毕竟株连九族，是圣上的旨意，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
白皙的小脸上，洛霜依旧愁眉双锁，仿佛乌云密布，双眸透出阵阵犹豫，“那我身上的子母蛊……”
穆尘封若无其事般，视线缓缓从她的脸上划过，明明心中的担忧神色都几乎满溢出眼眶，“我已经暗中派人前往西疆，同时也在查她们的下落了。”
“过几日香药使要抵达曲州，你只管专心研制香料便是，旁的事情不用担心。”
“唉……”
洛霜垂着纤长的睫毛，眸中透出一抹无奈神情，眼下也只能如此，再没有找到那个西疆人之前，考虑再多，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九月二十四，月色初明。
初秋的夜晚，相较于盛夏酷暑的晚上，此时多了不少凉意，整座穆府里边也都静悄悄的，除了偶尔街上传来的几声狗吠，十分静谧。
穆府门外，却缓缓停下一辆马车，里边探出一个随从，警惕的眸子四处扫了扫，然后才抬眸朝门楣上看去。
似乎确认了这是他们要来的地方，他这才又放下帘子，或是回了他家主子的话，不过片刻，便有道穿着一身黑的身影，慢慢走下马车。
直到走进穆府的大门之前，他们一行三四人，都仍是颇为忌惮，而且也刻意掩着面，似是不方便露面。
书房中，穆尘封端早已端坐了少时，抬眸见着眼前人，却仍旧黑色斗篷遮掩着面容，不免冷笑了一声。
“欧阳大人，此处是我书房，下人也都已屏退，也断不会有隔墙之耳，你尽可以放心。”
听完这话身影显然动了动，发出了几声沉笑，“穆大人，这可怪不得在下多虑啊。”欧阳厉这才慢悠悠解下斗篷。
“实在是，人言可畏，不得不提防啊！”
开口这人，便是这次圣上亲派到曲州来，挑选送进宫的香料，以供后宫各位主子品香的人选，欧阳厉。
“欧阳大人，自京城一路颠簸而来，却不到顾知州安排好的住处去，反倒是先到我这穆府来，不知是何缘由？”
穆尘封眉尾轻轻一挑，冷眸之间透出几分打量，“没记错的话，从前欧阳大人同穆府，也没有什么交集才是。”
欧阳厉抬起暗色袖口，轻轻抹了把额上沁出的细汗，这才端起手边的杯盏浅浅啄了一口，眸中划过一瞬的厌弃。
这穆府的粗茶，对于向来吃惯了好茶的欧阳厉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穆大人，实不相瞒，我这来一遭，除了是带着圣上的旨意而来之外，出京之时，曾得一位旧交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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