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面貌自然没有多少人见过，但面对顾成盛这种人，他既然敢一心求死，只能说明他断不会轻易招供。
顾成盛嘴角溢出一抹暗红的血色，牙缝之间愣是挤出含糊不清的话来，“呵呵，穆尘封，我真是想不明白你。”
血液顺着嘴角蔓延下来，穆尘封似是厌弃般松开了手，从手袖中掏出白帕抹了抹手，扔到了一旁。
“我死了，你查到此为止，或许对你是最好的结局，你若是不肯放我个痛快，我还活着的消息一旦传出去……”
“只怕是要将整个穆府都一同拉去陪葬！”
顾成盛唇角绽出一抹冷笑，伴着嘴角的暗红血色，这场景诡异得叫人几乎透不上气来。
早已被暗色血液浸红的牙齿，张扬的咧着，“穆尘封，你敢赌么？”
他那双被毒瞎的双眼，眼角遗留着干透的黑色血渍，瞳眸却是一片苍白，漫无目的的扫视着周遭。
奋力想要看清，可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穆尘封居高临下，冷然看着一切，双手背到了身后，在房中踱了两步，“看来你背后的势力确实不小？”
顾成盛面上表情凝了一瞬，“穆尘封，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真的，我劝你到此为止吧，给我一个痛快。”
门窗紧锁的房间，显得异常闷热，更别提顾成盛这些时日就不曾走出房间半步，床榻上的污秽，混合着他中毒吐出的污血。
整个房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即便是穆尘封才呆了这一会儿，都觉得着实难忍，他眉心紧蹙，“顾成盛，你若是供出幕后主使，你便是从犯，本就不至于死罪？”
“从犯？”
“哈哈哈哈……”
听着这话，顾成盛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周身直发颤，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够了！”
穆尘封冷眼扫了过去，顾成盛这才渐停下了笑声，他抬起脏污的袖口，胡乱的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不知是口水还是污血。
再次开口时，声音确是比方才平静了许多，“若是我今日不痛快死去，明日我九族都会被株连！”
穆尘封眸中神色一凛，“我圣上向来仁政治国，开朝至今，株连九族的案件，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怎会如你所说，明日就会被株连？”
“开朝以来屈指可数？”顾成盛努力瞪了瞪眸子，似乎很是惊讶，只是他没再像方才那般发出癫狂的笑声。
“穆大人，你难道没有科考吗，我朝的执掌科考第一人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
“自然知道，是秦义殊。”
穆尘封冷眸一刻都不曾从顾成盛的脸上移开，生怕错过他某个细微的神情似的。
“是啊，当年秦家上下，株连了九族，都死绝户了……”顾成盛冷笑了几声，“还说什么屈指可数。”
本就是奔着死路一条的人，顾成盛哪里还在意什么妄议圣人决策的罪名，他也丝毫不在乎多这一个罪名安在身上。
“秦义殊的事情。”穆尘封眉心竖着一道竖纹，手指不停抚挲着，“你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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