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哲迅速蹲下身子，从腰间扯出的白布条，动作麻利缠上了大当家约莫在双膝的位置，因为他自双膝往下，便是空荡荡。
难道这伤，便是记载中所说的，同辽疆大将所斩么。
白布条很快被侵染成了喜庆的红色，就连冷哲的衣摆之间，都被沾染了斑斑点点的血色，他一双白皙的大手，紧紧覆在大当家双膝的位置。
“花丫，快去包袱里取止血散来，大当家怕是碰倒了经脉，要止不住血了！”
“是。”
没等洛霜反应过来，花丫就已经跑了上前，从包袱里翻找着止血散。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止血散找出来，给大当家用上时，地上已经淌了一地的血，冷哲双手衣袖，衣摆也已尽数被浸红。
撒上止血散之后，血也终于止住，冷哲面无表情看了洛霜一眼，便准被推着大当家的轮椅往楼下走。
“洛娘子请回吧，大当家现在需要歇息……”
“冷哲。”大当家虚抬了抬毫无血色的手，“让我把话说完吧，有些事情，是该让洛娘子来做决定的。”
洛霜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坐回到了原先的位子上，双眸不经意扫过地上一大滩的血色，两道柳眉不受控紧蹙了一下。
“大当家的腿……”
“你既然不对我的身份感到意外的话，说明你曾经看到过南国当年的史书记载吧，那史书上如何说我的来着？”
大当家苦笑了一声，扯出的那一抹笑，确实没比哭好看到哪里去。
“无非是说我被辽疆所伤，而后下路不明，对吧。”他深深喘了口气，仿佛对他来说，这样一句话已经是费了多大的气力。
“我双腿确实被人所伤，但是……”
他顿了顿，沉吟了许久，“但却不是被辽疆所伤，而是被当今皇上派出的一队墨龙暗卫所伤。”
这些话从大当家的口中说出时，洛霜并未听出他其中应有的什么情绪，悲愤，痛苦，还是旁的，都没有。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
洛霜也不紧不慢的问着问题，言语之间，也并未透出丝毫情绪波动。
就好似一场无声的较量。
“忌惮，猜疑，因为我同为司马姓。”
大当家的声音稍比方才要提高了些，“因为他害怕，怕我手握兵权，怕我会夺了他这本就是从别人手上夺来的江山。”
“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了好几声，情绪又平复了下来。
或许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太多年，他已经想不起来，到底应当用如何的情绪去看待这个曾经如手足一般的皇帝。
“所以，我怀疑皇上已经对尘封的身世有了猜测，他那样一个人，疑心那么重，怎么会不起一点猜忌……”
“一旦尘封真的前往辽疆，即便他降服了辽疆，皇上也必定让他有去无回！”
大当家眸中隐隐含着泪，“我虽未伴他长大，但是这些年，他所历经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别说了。”
洛霜从腰间掏出一个玉瓶，“这是之前特制的止血散，效果很好。”她轻轻放到桌上，“至于今天我所听到的这事情。”
“让我考虑一下。”
她不会替穆尘封做任何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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