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着爬起时，营帐里头早已不见了穆尘封的身影，书桌上满溢出的烛泪，滴得四处都是。
“看来是已经交战了。”洛霜眉头微蹙，心中暗暗道。
一番简单收拾后，她走出营帐，外头只留下了数百士兵留守，天空阴霾密布，远处的火光在昏暗的天色下闪烁着狰狞。
大半日过去。
耳边的兵戎相接声音，才渐渐减弱，洛霜这才放下手中的一些地势图，原也是没有旁的事可做。
不过这般细看下来，倒是让她对思州产生出些旁的想法来。
如果当真可行的话，那么南国同辽疆的僵局，也未必就不能打破，不过这一切的前提。
必定是南国能够全面压制住辽疆才行。
约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殷红的夕阳染透了半边天，一身戎装的穆尘封骑在雄骏的战马之上。
手中的长枪一片清寒，那最尖利处还滴淌着殷红。
他乌发束在头顶，耳畔散落着零散几绺，沾染着腥黑的血块，也得以看出，这是一场不容小觑的恶战。
单单一个蹙眉，凌厉的杀气便罩过冷淡的眉眼，使人退避三舍。
洛霜早早听着告捷的消息，在营帐外头候了许久，她眼眉略弯，“我的法子，可还管用吗？”
冷厉眸子划到她身上的瞬间，就即刻添了几分温和与从容，他伸手牵过洛霜，“管用。”
“今日交战之时，果然辽疆又派出象兵来，亏得有那些挖好的地洞，它们每走一步，就会陷入更深的洞中。”
“举步维艰之间，给我们争取了很多时间。”
洛霜淡红的唇瓣轻轻扬一下，“其实那些大象说到底也是被辽疆利用，我本也不想伤害它们。”
“这是自然。”穆尘封点了点头，“所以我特意吩咐过，万不得已不得对已经失去抗争的大象出手。”
“听说，你今日同辽疆的将军对阵了？”
洛霜慢条斯理坐下，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香炉，和一个陶瓷玉罐盛着的香料。
“你还把香料给带来了？”
“嗯，随身带了些宁神静气的香料，想着能用得上。”洛霜轻声作答。
从前，洛霜之所以接触制香，完全是因为不想辜负祖母的一片真心，可现如今。
愈发接触下来，她才觉得这一味香料，从选材到研制，最后化作一缕轻烟飘出时。
恰似完成了一件艺术品般。
做人如此，谋事更当如此。
“确实今日同辽疆的将军对阵了，第一次交战的时候他并未出手，或许是瞧不上我们南国的战力。”
闷声跟在后边许久的夏河，终是忍不住出声。
“夫人您是不知道，我们大人今日同辽疆的那什么必胜将军对战，几番交手下来，伤了他的一只胳膊！”
夏河黝黑的脸庞凝着干透的血渍，浓重的两道眉毛舒展着，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还说什么必胜将军，依着属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夏河。”
穆尘封冷声道：“战场都清理好了么，伤亡人数清点过没有，还有兵器粮草的折损情况，都清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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