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只感觉手腕，脖颈都酸痛得不像话。
她微张开眸子，正好对上一双阴沉沉，略带灰色的眸子直勾盯着她看。
“啊……”洛霜本能往后靠了一下，“你做什么？”
兰姑缓缓直起腰杆，除了眼下淡淡的一层乌青，面色和身体姿态之间看不出丝毫疲惫。
“我昨儿个足足想了一夜，到天亮的时候，我终于想起来了，还真的有那么一个漏网之鱼。”
洛霜咽了咽唾沫，只觉嗓子干裂难耐，顾不得桌上是谁的杯盏，匆忙端起接连喝了好几口。
“你真的想起来了，快说，到底是谁。”
林老夫人也醒了过来，虽然她身子骨一向硬朗，可到底不是年轻，这生生熬了一整夜。
这会儿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她朝旁边的丫鬟挥了挥手，“先让厨房去备早膳，要清淡好消化些的。”这才转眸看向兰姑。
“你当真想起来了？”
“嗯。”兰姑点点头，坐回位子上。
“但不是妃嫔，就是宫女，具体怎么爬上龙床的不知道，因着她身子瘦弱，所以一直怀到七个多月才被察觉出来。”
“据说被侍卫拖着要去打板子的时候，她哭得满皇宫的人都能听到，还说自个儿怀的是龙种。”
洛霜抿了抿唇，“那后来呢，腹中七个月的孩子活下来了？”
兰姑稍有些不满翻了翻白眼，“你且慢慢听我说就是了。”
“那动静自然惊动了太皇太后出来瞧，正好那几日太皇太后礼佛，见不得杀生。”
“就说饶过那宫女一命，只是丢到了一座荒废了许久的宫殿，让她自生自灭去。”
洛霜梗了梗，“这跟要她命，又有什么区别呢？”
兰姑尽力隐忍着愠色，“那也好歹没即刻仗杀了她，苟活一阵子难不成还不是便宜了她。”
她说了这话，洛霜也没同她辩驳。
反正她一辈子都伺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或许早就习惯了将人命视作草芥，什么生生死死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得罪了主子就是得死。
“那再后来呢？”
“再后来，大家就忘了这回事儿了，过了一阵子，说是那宫殿传出恶臭难闻的，内务府的才想起来去收拾一下。”
兰姑似是有些紧张，抿了抿唇，“说来也是奇怪，内务府的过去之后，只见着那宫女的尸体，肚子也是瘪的，腹中的孩子就这么消失了。”
“经内务府的查验了一番，就说是孩子可能活下来了，被野狗什么的吃掉了……”
“你昨儿个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这事儿来，兴许那孩子要是没死的话，也就该二十多了。”
“不过是不是女孩就无法确定了。”
她攥了攥拳，“不过也难说，在那废弃的宫殿里，连口干净的水都没有，这宫女又怎么撑到生产呢。”
林老夫人眉头紧蹙，“按你这么说的话，这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的。”
方才听了吩咐的下人，这会儿急匆匆往桌上端着早膳，清粥小菜，鸡蛋甜羹等等一应俱全。
“老夫人，照您的吩咐，早膳都备好了。”
林老夫人匆匆摆手，“会不会还有别的，要不你再想想……”
兰姑正准备开口，外头就传来管家的声音，“老夫人，大小姐，出事了，情况不妙啊……”
洛霜顿感头疼，反正回回听着这句话，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的。
“又怎么了？”林老夫人着急起身，“可是宫里头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
“这倒不是。”管家稍有些忌惮看了洛霜一眼，“不是宫里的事，是大小姐娘家的事。”
“那个白庭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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