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贺清辞在盒子上点了一下，沉重道：“你打开就能知道了。”
见贺清辞表情不像是在说谎，顾嘉许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难道真的是自己身边的人去世了？
王凯？顾建国，还是其他人……
但无论好像是哪一个，顾嘉许都有些难以承担这样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手指都在颤抖，拽紧不锈钢的座椅边缘。
边缘光滑而又冰冷，让顾嘉许心里一凉。
“贺清辞，你别想着吓唬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听到这里，贺清辞轻描淡写的又点了一下盒子。
“你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我究竟有没有吓唬你。”
“不过我劝你还是别看了，因为我是把那人死亡的照片放到里面，万一吓到了，那可怎么办？到处都是血呢。”
听完这话，顾嘉许心咯噔一下，脑海中已经浮现千百万个可能性。
但最后他还是咽了咽口水，沉着冷静的望着贺清辞。
“你别吓唬我了，如果真的有人死了，那不该是你来跟我说。”
“姜如月呢？”
贺清辞挑眉轻笑回答：“就是姜如月叫我来的呀，你不会以为她就这么在意你，会亲自来忙你的事吧？”
紧接着他又将盒子推到了顾嘉许面前，脸上挂着邪魅的笑。
“要不你还是打开看看吧，早看早解脱，免得到时候更加难受。”
“我只希望你能节哀。”
他这话一出，顾嘉许更加紧张起来，手搭在黑色盒子上，仿佛上面的黑色在渐渐吞噬着他。
顾嘉许咽了咽口水，喉咙就像是有一块巨大的刀片割着一样疼痛。
他手如同灌了铅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
那一刻他有些害怕面对，万一打开后里面的人是王凯或者主任？
再或者是顾建国？
虽然这些年他对顾建国有些怨言，但是明明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短短几天就已经化作一张照片，这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
贺清辞就这样盯着顾嘉许眼底闪过一抹恶趣味，忽然抖了一下桌子。
顾嘉许被这一吓吓得不行，心仿佛都快吓出来了。
“你干什么！”
贺清辞毫不在意的回答：“我能干什么？当然是帮一下你啊，要不我替你打开盒子吧。”
“难怪如月这么讨厌你，就你这磨磨蹭蹭的样，换做我我也讨厌。”
顾嘉许面色早就惨白，眼尾泛起一阵红色。
姜如月讨厌自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贺清辞说的对，任何事情都要面对，逃避是没有用的。
于是顾嘉许猛地打开黑色盒子，凑上前一看就看见一张满是疑惑的脸庞。
里面正放着一块镜子，里面倒映出顾嘉许自己的模样。
顾嘉许顿了下，耳边响起贺清辞阴恻恻的声音。
“其实要死的人是你啊，你不知道吗？你那个女孩子已经成了植物人，他的家人选择放弃治疗。”
“为了劝他们放弃治疗，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今天刚得知这个消息，我就迫不及待来见你了，关在这里这么多天，你肯定难受极了。”
顾嘉许整个人僵在原地，搭在盒子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最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那一刻他居然有些庆幸，庆幸不是自己身边的人出事，只是贺清辞在吓唬自己？
相比让他面对一个活生生的人死亡，一个不会伤害到自己的恶作剧，又算得了什么呢？
顾嘉许脸上笑容逐渐扩大，却带着苦涩注视着贺清辞。
这时候贺清辞忽然开口。
“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一件事，那天晚上是我亲自刷卡送你进酒店房间的，惊喜吗？”
他摊开双手慵懒地坐在那里，仿佛将一切已经掌握在手。
顾嘉许瞳孔剧烈震颤，脑海里快速闪过那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这一切都是贺清辞在幕后指使。
看样子自己并没有猜错。
顾嘉许甚至有些想笑，都快死到临头了，自己居然还庆幸有没有猜错。
紧接着他眸光一凛，笑着注视贺清辞。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吓唬我是吗？你不觉得幼稚吗？”
“还有姜如月要是知道，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贺清辞毫不在意的挑了下眉。
“你就放心吧，姜如月不会知道的，以后你就永永远远待在这里。”
“说起来我还有几件事没有告诉你，思雅医院心内科的主任和王凯医生都被辞退。”
顾嘉许听闻这话，他眉头紧锁成一团，不明白主任和王凯为什么会被辞退？
难道是姜如月趁机针对他们？
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明明主任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结果却招来姜如月这样针对。
顾嘉许握紧拳头青筋微微暴起，眼底满是愤怒之色。
等他冷静过来，再次抬起头时，贺清辞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铁门不断晃动着，发出咯吱的动静。
顾嘉许心里悲凉到了极致。
姜如月居然对主任和王凯动手……
他们帮了自己这么多，而他没有办法帮到他们，甚至还连累对方。
顾嘉许手摸到口袋，勺子碎片尖锐的部分隔着布料传过来。
他在想自己是在这里动手还是回去后。
可他不想再回到那个昏天暗地的小房间了。
顾嘉许头伸到贺清辞给的盒子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
房间里压根没有镜子，顾嘉许不知道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
现在他借着镜子查看自己的模样，眼下一片漆黑，眼眸中满是麻木空洞之色。
而他脸上还残存着一道细细的红色伤痕。
他伸手碰了下，有些疼。
顾嘉许忽然笑了起来，知道疼就好，至少证明这不是梦。
贺清辞来这里正好让他看清楚一切，也选择结束这一切。
其实刚才在房间里打算动手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他一直不敢下手，怕疼。
但现在想来怕疼，又算得了什么呢？压根比不上心痛如麻的感觉。
自己的确是个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连累身边的人，不如就这样慷慨赴死。
或许这样还能获得一个勇敢的夸赞。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自己卑微，可怜到了极致。
一个夸赞居然就让自己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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