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越…小越，让姐姐住手啊……快让你姐姐住手……”
在这样下去，陈绯绯真的会变成残废。
陈越握着扶手的手缩紧，嘴唇嗫嚅了许久，“停下来……”
可是说完他就后悔了一样。
陈绯绯起身，瘸着腿扑向了他。
第一次真正的抱住了她的弟弟。
她压抑又痛苦：“陈越啊，你到底要姐姐怎么样。”
她的膝盖上鲜血淋漓。
她差点，就差点真的把自己的膝盖骨敲碎了。
陈绯绯的怀抱他不是没有感受过，可是这一次……
“陈绯绯，我疼……我很疼。”
日复一日的化疗，将这个少年的本就脆弱的意志彻底磨灭—。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这个人跟她说，他疼。
陈绯绯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不疼不疼，小越，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很快，姐姐会找到最好的医生，他们会想到更好的治疗办法，让你不痛的。”
所有的尖锐，此刻化成了软刺。
可是往深处扎，还是会疼。
就像是陈越哪怕是经历了那么多次化疗穿刺，还是会疼，到了现在难以忍受的地步。
一家三个人的哭声参合在一起。
这是陈绯绯第一次，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觉得自己和这个家参合在一起。
她走的时候陈越看她的神色很不自在。
陈绯绯也是第一次对这个弟弟温柔的笑，“好好睡觉，小越。”
陈越更是不自在滑着轮椅进房间了。
陈绯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弟弟可爱。
她的膝盖已经包扎好了。
或许他们之间的鸿沟已经过不去了。
但是至少不会再向坏的方向发展。
这是她从前不敢奢求的事情。
“我走了。”
赵小曼点头。
“绯绯，你一定不要忘了你弟弟的事情。”赵小曼又叮嘱了一句。
她是我弟弟。
陈绯绯走路一瘸一拐的，回去了，他坐在车里，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明亮了一点。
难得的，张晨晨也给陈绯绯打电话了。
“来我家好不好，绯绯。”
陈绯绯没说话只是把电话挂了，然后修改了地址。
她伸手敲响了门，一开门，就是张晨晨的的脸，只是这张脸上有了许多淤青和伤痕。
陈绯绯看了一眼屋子里面，像是废墟。
“打架了？”她的口吻很平静。
张晨晨对于秦勉一直都是死心塌的。
从来不会违背他的意思，现在居然打架了。
倒是稀奇。
张晨晨的脸被许多碎头发盖着，她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
“你的膝盖怎么样？”
“哦，没事，从楼梯上滚下来自己摔了的。”
谁知道张晨晨手中的烟开始颤抖，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滴，陈绯绯将她的那些头发拨开，露出那张脸。
“现在知道他是什么人了？晨晨回头吧，秦勉那样的人，真的不值得。”
这句话她都说腻了。
张晨晨只是流泪，陈绯绯虽然和她说了很多决绝的话，可是看到这个乐观的姑娘哭了，还是会心软。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她一下又一下的如同顺猫儿的毛一样顺着她的长马尾。
“绯绯……把我头发剪了吧。”
陈绯绯一愣，这个人最宝贝的就是自己的头发。
“要剪头发就去理发店。”
“我想你给你剪。”
“晨晨。”
“他说喜欢我长发……绯绯。”
陈绯绯心领神会，张晨晨这次是真的想跟他结束了。
陈绯绯找来了剪刀，站在她的身后。
“这个位置可以了么？”
张晨晨握着陈绯绯的手，直接挨着绑头发的头绳，“这里，绯绯。”
非常的短，剪了那真的要等很多年了才能像现在一样。
“想好了？”
张晨晨抽噎了一下。
“恩。”
陈绯绯给她剪了。
发绳散落，成了一个很有层次感的短发。
张晨晨长得也漂亮，这样看起来更是酷酷的。
看着玻璃柜里映照的模样。
“你记得么，你也说过你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绯绯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也要喜欢我好不好？”
张晨晨现在极度的缺乏安全感。
“好好好，我永远喜欢你。”
她缩在沙发上一团，靠在陈绯绯的怀里，陈绯绯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
像是哄着孩子一样哄她。
陈绯绯觉得幸运之神好像终于眷顾了她一次，至少在今天是如此。
这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温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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