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他语气平淡，目光却在打量着这座气势恢宏的府邸。高墙厚重，门楣雕龙画凤，处处彰显着大周第一豪门的气派。
“秦公公稍候，小的这就去通报。”管事一溜小跑着消失在府门内，脚步声渐渐远去。
秋风徐徐，带着几分凉意。秦烨静立门前，看着不远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有挑着担子的小贩，有骑马疾驰的官员，也有携手漫步的才子佳人。可惜这繁华的普通日子，终究与自己无关。
不多时，管事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秦公公请随我来，家主正在后花园宴请宾客。”
穿过重重庭院，处处可见精心布置的园林景致。假山叠石间，流水潺潺；曲径通幽处，花木扶疏。一路行来，处处透着富贵气派。
后花园内，歌舞升平。数名舞姬正在翩翩起舞，丝竹声声不绝。宾客们或饮酒，或品茗，或低声交谈，觥筹交错间尽显奢靡。
“这位是……”一个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人皱眉打量着秦烨。
“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秦公公。”管事连忙解释。
那官员脸色顿时一变，冷哼道：“区区一个阉人，也敢来此打扰雅兴？”
话音未落，主位上一声怒喝响起：“放肆！”
司马辉猛地站起，面容威严。他身着墨色锦袍，腰间玉带流光溢彩，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风范。
“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轰出去！从今以后，此人不得踏入我司马府半步！”
两名侍卫立即上前，不由分说将那官员架了出去。那人脸色惨白，想要求饶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仕途前程毁于一旦。
“秦公公请上座。”司马辉和颜悦色地招呼道，“来人，给秦公公备座。”
“不敢当。”秦烨连忙推辞，“奴婢身份低微，岂敢与家主平起平坐？”
“秦公公太客气了。”司马辉大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你是我司马府的贵客，理应上座。”
众宾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近来宫中声名鹊起的秦公公。纷纷起身见礼，争相巴结，场面一时颇为热闹。
秦烨落座后，司马辉举杯宣布：“秦公公是我司马府的朋友，日后诸位定要以礼相待。”
此言一出，秦烨心中一凛。酒杯在手，却迟迟未举。这番表态，无异于将他归入司马家阵营。可他还要在女帝面前周旋，这下可如何是好？
似是察觉到秦烨的顾虑，司马辉压低声音道：“秦公公放心，陛下那边一切照旧，老夫不会强求。”
秦烨暗自松了口气，举杯浅饮。酒香醇厚，回味悠长，却让他心中更添几分警惕。
司马辉道：“还请秦公公向陛下转达我司马家的忠心。云州赵忠义中毒一事，与我司马家无关。这封信函，烦请转交陛下。”
“大周江山是我司马家流血换来的，我们绝不会做危害朝廷的事。”
秦烨接过信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这番说辞，不正是司马懿当年蒙骗魏国君臣时的翻版吗？
【这老狐狸。】秦烨暗自冷笑，端起酒杯轻抿一口。
“多日未见，陛下近来可好？”司马辉语气温和地问道。
“回禀大人，陛下龙体安康。”秦烨不卑不亢地答道，“司马家的忠心，陛下亦自是知晓。”
司马辉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倒是个明白人。”
花园里的喧闹声此起彼伏，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地变化着。
“说起来，我倒是有一事不解。”秦烨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
“哦？”司马辉挑眉，“你且说来。”
“究竟为何这封信没让娘娘亲自面呈？”秦烨直视着司马辉的眼睛，“按理说，这才是最稳妥的方式。”
司马辉的表情微微一滞，他沉默片刻，忽然话锋一转：“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老夫有个侄儿，你俩的岁数看着挺像，不如今后你我以叔侄相称如何？”
秦烨心中冷笑，这老狐狸果然避而不答。面上却是一派恭敬：“承蒙大人不弃，小侄见过叔父。”
“好好好。”司马辉满意地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意，“至于你方才问的，老夫不愿小女掺和这些朝堂之事。她身为皇后，理当以陛下为重，若由她转交此信，反倒显得刻意了。”
远处传来一阵醉汉的呓语，打破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一个喝得烂醉的官员正躺在地上，嘴里念叨着要晒书。
秦烨借机望去，眼角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司马辉的反应。这位老狐狸的考虑确实周全，若由司马皇后转交这封信，反倒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小侄明白了，定会将信妥善送到陛下手中。”秦烨轻声说道。
“既如此，老夫也不能让侄儿白帮这个忙。”司马辉眯着眼睛问道，“可有什么需要老夫帮衬的地方？”
机会来了！
秦烨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装作为难道：“实不相瞒，宫中王总管对小侄颇有成见。今日出宫时便被他刁难，若是回宫再遇上他……”
“王福？”司马辉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个名字，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
他轻轻拍了拍手，一个白发老仆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身旁。那老仆佝偻着身子，眼神却异常锐利。
“老赵，司礼太监王福，你去处理一下。”
“老奴明白。”
老仆应声而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
秦烨心中暗喜，这王福怕是要倒大霉了。不过事情还没完，他还有更大的计划。
“叔父大恩，小侄也有一物相赠。”秦烨突然说道。
司马辉挑了挑眉，眼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堂堂司马家主，家财万贯，一个小太监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秦烨却不动声色地突然抓住了司马辉的手腕，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叔父近来可是觉得力不从心？几位婶婶想必多有怨言吧？”
“你！”司马辉脸色骤变，猛地抽回手臂。
这确实是司马辉的痛处，堂堂司马家主，在外呼风唤雨，可回到后院却难以应付诸位夫人的需求。
“莫非贤侄有良方？”司马辉压低声音，急切地问道。
“自然。”秦烨胸有成竹，“只需按小侄的方子服用，定能重振雄风。此药名为九转回春丹，小侄在宫中配制好后，亲自送来。”
司马辉眼中放光：“如此甚好！”
夜色渐深，花园里的宴饮仍在继续。秦烨将信件收入怀中，拱手告辞：“天色不早，小侄该回宫了。”
“我送送你。”
司马辉亲自相送，这一幕落在花园中宾客眼里，顿时引起一阵骚动。众人纷纷上前套近乎，有的甚至直接塞来拜帖。
秦烨来者不拒，应对自如。他的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献媚的官员，心中暗自冷笑。
月色朦胧，秦烨走在回宫的路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一趟不虚此行，不仅解决了王福这个眼中钉，还顺便在司马辉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至于那九转回春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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