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先饮茶，慢慢叙话。”老者的声音温和，却让秦烨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茶就免了。”秦烨摆手拒绝，谁知道这茶里有什么猫腻。他暗自警惕，这老者突然约见自己，定有所图。
老者见状也不勉强，将茶杯轻轻放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既然公公爽快，老朽也就直说了。”他整了整衣襟，缓缓道：“实不相瞒，老朽与前任司礼总管王福有些生意往来。如今王福暴毙，这生意便出了些问题。”
“生意？”秦烨故作惊讶，眉头微皱，“司礼总管不过是皇上的奴仆，能有什么见得光的生意？”
“公公说笑了。”老者呵呵一笑，眼角的皱纹堆叠如同蛛网，“想必公公初掌司礼监，还不知司礼监是宫中最肥的一块肥肉。上万人的吃喝用度，皇室的采买供给，这中间的利益，那可是相当可观啊。”
秦烨心中一动，面上却装作贪婪的模样：“哦？那我能分到多少好处？”
“陈公公那会儿是一成，不过看在公公您是新任总管的份上，我们愿意给一成半。”老者说着，目光紧紧盯着秦烨的表情变化。
“太少了！”秦烨猛地伸出五根手指，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区区一成半就想打发我？你当我不知道司礼监的油水有多大？一颗鸡蛋报上去就值几两银子，这么大的风险，我要五成！”
“这……”老者面露难色，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茶杯。
“不愿意？那我另寻他人便是。”秦烨作势欲走，心中却在计算着老者的反应。
“且慢！”果然，老者连忙叫住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五成就五成，只是以后进货的价格得适当提高些。”
“这有何难？”秦烨大笑，“皇上深居简出，哪懂这些市井之事？一颗鸡蛋卖他十两银子他也不会觉得贵。就这么说定了，五五分账！”
说完，秦烨大笑着离开了小院。夜风吹拂，带来阵阵凉意，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疑虑。这场交易来得太过蹊跷，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待他走远，老者脸上的和善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冷的笑意。
“老爷，不知道会不会给超了？”一旁的仆人小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哼，一个贪得无厌之徒罢了。”老者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只要能按计划把东西送进宫去，这些银钱又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在回府的马车上。
“公公此举是为了查出些什么吧？”沈化林看着秦烨，眼中带着几分疑惑。马车在石板路上颠簸，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秦烨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沈化林，语气淡然，“我只是想趁机赚些银子罢了。”
沈化林眉头紧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这种话也敢对影卫说？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他看向秦烨，却见对方神色如常，丝毫不见慌乱。
春日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街边的茶肆里传来茶客的谈笑声，混杂着远处叫卖的吆喝，构成了一幅热闹的市井图景。
秦烨心中思绪翻涌。那老头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一成半的好处确实合情合理。可五成……他不由得想起宫里那些蠢蠢欲动的面孔。从司礼监到各个衙门，谁不想在这趟浑水里分一杯羹？
寻常商贾，绝不会答应这般狮子大开口。可那老头却一口应下，显然另有所图。秦烨眼底闪过一丝精光，无非是想借着进宫的货物做些文章。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或许能挖出些有趣的东西。
春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马车沿着太平大街往皇城方向走去。这条街是大周都城最繁华的地段，店铺挤得水泄不通，各色招牌高低错落。街边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茶肆酒楼里人声鼎沸。
“老板，这个胭脂多少钱？”
“客官，您看这料子，上好的蜀锦……”
“新鲜的糖葫芦，刚刚出炉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忽然一道身影吸引了秦烨的注意。他目光一凝，脚步不由自主地放慢。
不远处的地摊前，一个身着男装的少女正在驻足观看。虽然刻意改换了装扮，但那份与生俱来的气质却难以掩饰。正是柔木氏公主。
摊位上摆着几串琉璃手串，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这东西在大周烂大街都是，工艺虽好，却算不得什么稀罕物。但对柔木氏公主来说却是新奇。
“这个真好看。”柔木氏公主拿起一串手串，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她此时女扮男装，从礼宾院偷跑出来，对这些市井小物件充满好奇。
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看出了商机：“那是自然！这可是前朝明月公主的贴身之物，货真价实的古董！要不是家中急需用钱，我都舍不得卖……”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中打量着眼前这位“男子”。虽然穿着男装，但那双明眸和白皙的肌肤，再加上异域的相貌特征，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胡人。在太平大街，这就是活脱脱的肥羊。
“这手串多少钱？”柔木氏公主问道，声音清脆悦耳。
“不贵，五十两银子。”摊主笑眯眯地说道。
听到这个天价，柔木氏公主不但没觉得贵，反而松了口气：“确实不贵。”她伸手去摸腰间的钱袋，却突然脸色大变。
“我的钱袋呢？”她慌乱地四处摸索。这就是太平大街，繁华背后少不了些偷鸡摸狗之辈。柔木氏公主的钱袋早已被顺走。
“没钱看什么货！”摊主脸色骤变，一把夺回手串，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黑衣的青年带着几个仆从踱步而来。他玉树临风，举止优雅，一眼就看出这“男子”是女扮男装。他随手抛出一锭金子，落在摊位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位姑娘瞧上了啥，我买了。”黑衣青年含笑道，目光肆意打量着柔木氏公主的容颜。
“姑娘？”柔木氏公主慌忙摸脸，不小心碰掉了假胡子。阳光下，她的面容更显得明艳动人。
“美人儿何必男装示人？”黑衣青年往前迈了一步，声音温柔似水，“在下对姑娘一见倾心，这点银子算什么？”
“这……不太好吧。”柔木氏公主有些犹豫，“我们初次见面……”
“有何不好？”黑衣青年又凑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要不要去我家看看？我家里有的是钱，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真的吗？”柔木氏公主眼睛一亮，完全没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小姐在天京可有亲人？”黑衣青年又往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没有……”柔木氏公主天真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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