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德脸上堆起笑容，快步上前：“公公明知故问啊。该有的孝敬少不了您的。”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塞进秦烨手里。
秦烨掂了掂分量，眉头微皱：“今日这份量，似乎轻了些。”
“公公有所不知，这批货少，又没入库，分润自然就少些。”秦武德笑容不变，心中却暗骂不已。死太监，给你这些已经够意思了。
街边一阵喧哗声传来，几个小贩推搡着从旁边经过。秦烨退后两步避开，目光如刀，直视秦武德：“不对，就算只是出库药材，五成利润也不该只有这点。你该不会吞了我的份子吧？”
秦武德冷笑一声，朝车队挥了挥手示意继续前进，然后将秦烨拉到一旁僻静处。街角处堆放着几个破旧的木箱，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
“秦总管，您是不是太贪心了？”他压低声音，“能拿这些已经不错，适可而止才是明智之举。”
“贪心？”秦烨冷哼一声，余光瞥向远处渐行渐远的车队。他心知肚明，这老狐狸就是想拖住自己。
“公公，您该明白，这里可不是宫里。”秦武德语带威胁，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哈哈哈！”秦烨大笑，声音在狭窄的巷子里回荡，“多谢提醒，我差点忘了，这是在宫外。”
“既然知道，就乖乖拿着这些回去。”秦武德狞笑道，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以后的份例，只会更少。”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秦武德低头看去，一柄利刃已经从他胸口穿出，鲜血顺着刀尖滴落。他张了张嘴，发出几声呜咽，随即重重栽倒在地。
鲜血很快在地上蔓延开来，染红了地上的尘土。远处传来一阵狗吠声，却无人注意到这个偏僻角落发生的一切。
“做得不错。”秦烨看向突然出现在秦武德身后的沈化林，“你很懂我的心思。”他蹲下身，从秦武德尸体上搜出一叠银票，冷笑道：“多谢提醒，在宫外杀人，确实方便多了。”
沈化林默默地将尸体拖到角落，用几个破麻袋盖住。春日的阳光透过墙头的枯藤，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公子，接下来如何？”沈化林恭敬问道。他的手上还沾着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秦烨取出几根银针，插入沈化林后脑，后者的面容瞬间变成一个普通中年人。这是他独特的易容之术，即便是御医署的老医师也看不出破绽。
“跟上去看看。”秦烨指向车队消失的方向。
两人一路尾随，穿过繁华的街市。路上行人渐多，小贩的叫卖声、商贩的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街边的茶馆里，说书人正绘声绘色地讲着《三国演义》，引得一众茶客连连叫好。
最终，他们来到永安码头。码头上人声鼎沸，船只往来如织。粗壮的纤夫赤着上身，拉着长长的纤绳，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这里不仅是汴城重要的商贸枢纽，更是漕运必经之地。
只见那批药材正被装上一艘挂着工部认旗的官船。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役正在监督搬运，不时呵斥着动作慢的脚夫。
“公子，那是工部的船。”沈化林低声提醒。他们躲在一堆货物后面，观察着码头上的情况。
秦烨眯起眼睛：“会不会是假冒的？”春风吹起他的衣袖，带来一丝咸湿的水汽。
“不可能。”沈化林摇头，“您看船上有工部的官吏，而且这是永安码头，谁敢在这冒充官船？”
“有意思。”秦烨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折扇，“御医署、工部、内廷，这盘棋下得可真大啊。”
“要不要继续跟？”沈化林跃跃欲试，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必了。”秦烨摆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过犹不及。走吧。”
离开码头后，秦烨并未急着回宫，而是决定在这繁华的汴城逛逛。金陵大街上，商铺林立，小贩叫卖，一派繁华景象。
街边的茶馆里飘出阵阵茶香，酒楼中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一个卖艺的老人正在街角拉着二胡，悠扬的曲调在街市中飘荡。路过的行人有的驻足聆听，有的丢下铜钱，各自匆匆而去。
“公子，要不要去那边的酒楼？”沈化林指着一家装潢精致的酒楼问道。
秦烨正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青衫汉子独自蹲坐在路边。他身形魁梧，面容坚毅，只是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他怀中抱着一柄包裹在粗布中的宝刀，刀身上插着一根青草。
这是江湖中卖刀的规矩。插草标刀，以示求售。
秦烨漫步走过，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汉子身旁的木牌。“卖刀葬父”四个大字歪歪斜斜地写在上面，笔迹潦草，却透着几分凄凉。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铁面虎武勇吗？”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
武勇抬头，看清来人后，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又迅速压下。他低下头，仿佛没听见。
“武勇，你这刀不是号称能杀人不沾血吗？来，给我表演一个！”说话的是个锦衣公子，领着五个魁梧家丁围了上来。
武勇依旧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
“钱公子……”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如……”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他的话。钱欢收回手，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你不是自称刀客吗？有本事就当着大伙的面杀个人给我看看！”
“钱公子，我……”
“啪！”又是一记耳光。
秦烨皱眉，转向身旁的沈化林：“这武勇是什么来头？”
沈化林压低声音：“回公子，此人便是江湖武林榜排名第十三的铁面虎武勇。据说他的刀法出神入化，一手惊雷九式更是闻名江湖。”
“那他为何现在如此落魄。”
“三个月前，武勇的父亲重病去世。”沈化林继续道，“为了给父亲寻一块风水宝地安葬，他不得不变卖家当。可惜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已典当，如今只剩这把随身佩刀了。”
“这等高手，为何如此忍气吞声？”
“江湖人碰上权贵，也只能低头。”沈化林叹了口气，“更何况……他还有个妹妹。”
秦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街边的闹剧还在继续。
钱欢踱着步子，不时用马鞭敲打着靴子：“武勇啊武勇，你也算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怎么落得如此下场？”他突然凑近，“本少爷给你个机会，五十两银子，你从我裤裆下钻过去，再把你妹妹送到我床上玩几天。”
武勇猛地站起，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他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青筋暴起。
钱欢不退反进：“来啊！有种就砍我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刀到底能不能杀人不沾血！”
周围的百姓看不下去了。
“太过分了！”
“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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