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钱欢一句“我能直接递贴子到承天府”后，众人纷纷噤声。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愤愤不平，却都选择了沉默。
武勇的手在刀柄上攥紧又松开，如此反复。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粗重。可最终，他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他不能拔刀。
一旦动手，不仅自己要掉脑袋，连累妹妹的命运更是不堪设想。想到妹妹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武勇只觉得心如刀绞。
“怎么？不敢动手？”钱欢得意地大笑，“我看你就是个废物！连自己妹妹都保护不了的废物！”
武勇的身体微微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
“钱公子好大的威风啊。”
人群自动分开，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人缓步走来。他面容俊朗，手持折扇，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贵气。
钱欢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你又是哪根葱？”
“在下姓李。”秦烨故意错报姓氏，避免对方识得自己的身份，只见他轻摇折扇，“听闻钱公子要买刀？”
“怎么？你也想掺和？”钱欢冷笑，“告诉你，我钱家在汴城……”
“汴城钱家，经营布匹绸缎起家，如今资产过千万，在朝中还有个当六品主事的叔父。”秦烨打断道，“说得对吗？”
钱欢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不过嘛……”秦烨笑着摇头，“这些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他转向武勇：“这位壮士，不知可否让我看看你这刀？”
武勇迟疑片刻，将宝刀递了过去。
秦烨接过，轻轻抽出刀身。寒光乍现，刀锋如雪，锋芒毕露。刀身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暗纹，在阳光下泛着幽幽寒光。
“好刀！”秦烨由衷赞叹，“百炼精钢，寒气逼人，刀身纹路清晰，刃口锋利。这把刀确是难得的宝刀。”
他看向武勇：“壮士要价几何？”
“五……五十两……”武勇声音有些发颤。这把刀是他最后的念想，可为了给父亲寻一块好风水，他不得不忍痛割爱。
“成交！”秦烨一拍折扇，
钱欢看得目瞪口呆：“你……你真敢买？”
“有何不敢？”秦烨淡淡道。
“那你让武勇表演杀人不沾血啊！”钱欢叫嚣道。
秦烨轻笑：“不必了。”
“怎么？你也怕了？”
“非也。”秦烨摇头，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只是觉得，若要试刀……不如先拿你试试如何？”
钱欢心头一颤，下意识后退两步。他从秦烨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令人心悸的杀意。
“你……你敢……”
“我为何不敢？”秦烨步步逼近，“你觉得，你那点家底，能唬住我？”
钱欢看着秦烨的眼神，不知为何，只觉得遍体生寒。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蝼蚁在面对一头沉睡的猛兽。
“你们这些人只敢说些大话，”钱欢突然提高了声音，“不是整天嚷嚷着要替天行道吗？今天本少爷就站在这里，有本事来打我啊！”
他张开双臂，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容：“来啊！本少爷让你们打！怎么？不敢？一群窝囊废！”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有人攥紧了拳头，却终究没有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阵劲风突然从后方袭来。钱欢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臀部一阵剧痛。他整个人腾空而起，直直地朝前方飞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钱欢重重地摔在地上。更糟糕的是，他的脸正好砸在一堆新鲜的牛粪上。那是不久前一头老牛留下的“杰作”。
刹那间，恶臭扑面而来。钱欢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当场呕吐。
四周爆发出一阵哄笑。
“活该！”
“这下可真是"吃"到教训了！”
“哈哈哈，这位公子的脸可真是"香"啊！”
秦烨缓步走到钱欢面前，折扇轻点他的肩膀：“我倒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挨打。”
钱欢狼狈地爬起来，脸上还沾着牛粪，有几块甚至顺着嘴角流了进去。他愤怒地转身，看清了出手之人。
“给我上！弄死这个混蛋！”
几个家丁闻言，立刻抽出腰间佩刀。刀光闪烁间，他们已经将秦烨团团围住。
沈化林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如鬼魅般掠至秦烨身前。
“不知死活。”
他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屑。下一刻，沈化林的身影便在人群中闪动起来。
“啊！”
“咔嚓！”
“救命！”
惨叫声此起彼伏。眨眼间，那些家丁已经倒在地上，手脚都被打断，痛苦地哀嚎着。
围观的人群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后退。这手段，未免太狠辣了些。
秦烨缓步走向钱欢。后者已经被吓破了胆，双腿发软，一股骚臭味从他裤裆处传来。
“你……你别过来！”钱欢声音颤抖，“官府马上就到，你们死定了！”
秦烨轻笑一声：“就凭承天府衙门那群酒囊饭袋？”
钱欢“扑通”一声跪下：“大爷饶命！我给钱！”
“正好今天心情不好，没带银子。”秦烨悠悠道。
“这……这有一千两银票，您收下！”钱欢连忙掏出银票。
秦烨一脚踹在他胸口：“一千两？打发叫花子呢？”
在秦烨的“要求”下，钱欢写下了一张一万九千两的欠条，还搭上了那张一千两的银票。
“滚吧。”
钱欢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走了。临走前，他狠狠地回头瞪了秦烨一眼，眼中满是怨毒。
秦烨却懒得理会，转身走向武勇。
“这刀，我买了。”他将那张一千两银票递过去。
武勇连忙推辞：“公子，这刀最多值五十两……”
“英雄配宝刀，值这个价。”秦烨接过刀，轻轻拔出。
刹那间，一股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让他心头一震。这柄刀上，不知饮过多少鲜血。
“好刀！”秦烨由衷赞叹，将刀重新插回刀鞘，“不过我不擅使刀，还是还给铁面虎兄弟吧。”
武勇一惊：“公子知道我的身份？”
“略有耳闻罢了。”秦烨笑道，“江湖上的英雄，我向来敬重。”
武勇接过刀，郑重抱拳：“公子，那钱欢……”
“一条狗而已，不足为虑。”
秦烨转身离去，沈化林紧随其后。街道上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目送这对主仆远去。
夜幕降临，汴城的街道上渐渐安静下来。
秦烨回到承明殿，刚在太师椅上坐定，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名小太监领着个文官模样的人快步走来，那文官身着青色官袍，腰间玉佩叮当作响。见到秦烨后，他连忙躬身行礼，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那姿态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秦烨慵懒地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他抬眼瞥了对方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语气淡漠：“你是谁？”
“小官是礼宾院的官员。”那人赶紧又深深一揖，额头几乎要触地。
虽说秦烨只是个太监，但作为司礼总管，品级却在这礼宾院官员之上。这官场规矩，不得不让人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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