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一路背了五百公里，您千万笑纳。”
说着，刘成解下背包，从里边掏出两瓶台子、两条华子。
“都是朋友，这是干什么。”
吴国全嘴上客套，双手却很诚实，直接把东西接了过来。
紧接着，他凑到一旁的柜子前，抬手打开了柜门。
放眼望去，柜子里的名烟名酒琳琅满目，比烟酒店里还全。
而手上的礼品，他只是随意塞了进去，仿佛根本没当回事。
“这……”
江雪楠不禁有些惊讶，区区一个保安，他哪来这么多好东西。
刘成则是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瞎说话。
“坐吧。”
转回头，吴国全把二人让到茶桌前。
三人分宾主落座，他又泡上了一壶香茶。
刘成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把话题展开。
可就在这时，一名身材健硕的年青人跑了进来，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
“吴大叔，三号楼有人打起来了。”
大学生气喘吁吁，语气十分焦急。
“打起来了？”
听闻此言，吴国全立马站起身，随即摘下墙上的胶皮棍。
“快去看看吧。”
大学生连连点头，立马为他引路。
“走。”
不由分说，吴国全直接冲了出去，把刘成和江雪楠晾在一旁。
“他到底是什么人。”
见吴国全跑远了，江雪楠才敢开口。
“很复杂的人。”
刘成还是面无表情：“他明面上的身份是保安，负责公寓的日常维护，治安管理。”
“背地里呢。”
江雪楠颇为好奇，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也不清楚。”
刘成却摇头道：“据说整片公寓都是由他开发的，这片地过去也是他家的，所以这里的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那他……”
江雪楠微微点头，突然嗅到一丝难言的气息。
如果世界非黑即白，那他肯定不属于白的那一方。
“很正常。”
刘成依旧淡然：“万庄就是这样，一个繁华的大城市，基本都是由之前的村庄兼并而成，之前那些村庄都很乱，肯定会有一个说了算的人”
“懂了。”
江雪楠又点点头，有些事不言自明。
既然来到了万庄，那么这单生意就得按万庄的规矩办。
而这里的势力错综复杂，与业务本身无关，应该属于人情世故的范畴。
“玛德，学什么不好，非的学打架。”
很快，吴国全骂骂咧咧地赶了回来。
进屋之后，他先把胶皮棍挂回了墙上。
“不好意思，学生们事儿多。”
重新落座，他立马呲牙笑了笑：“附近有八个大学，学生们全都住在青年家园，所以这些大学共同聘我为治安协管员，我得担起责任。”
“对，您真是尽职尽责。”
刘成连连点头，急忙冲他夸赞。
“应该的。”
吴国全只是轻轻摆手：“我最看不惯孩子们打架了，学点什么不好，想当年我们打架，可都是真刀真枪地上啊。”
“是吗。”刘成笑着反问。
“那当然。”
提到当年勇，吴国全不禁挺直腰杆儿：“想当年，我们万庄乱啊，有抢钱的，有抢地的，还有抢女人的，无论是人与人，还是庄与庄，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
“嗯。”
刘成继续点头，虽然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可他还是要装作认真听。
“后来管的严，毙了上百人。”
吴国全挥起大手：“要不是那时候我已经转行了，咱们今天绝对见不着。”
“吴大叔说笑了，一看您就是好人。”刘成急忙搭言。
“现在倒是。”
吴国全轻轻点头：“现在跟大学生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都年轻了，每天就是劝劝架，收收水费，有时间还能去学校里参加活动呢。”
“这种生活真的很惬意。”刘成继续附和。
“老了……”
吴国全昂起头，不由得感慨：“年轻时没少做错事，老了才知道悔改，不修今生修来世吧。”
“对了。”
缓了一下，他终于步入正题：“你们找我什么事，我有什么能帮忙的。”
“三儿都跟你说了吧。”
刘成淡淡一笑：“其实我们只想谈一单业务，是很正常的商业往来，绝不涉及任何违规，可这单业务的负责人前些天离职了，想把这个客户从公司翘走。”
“哦……”
吴国全微微点头：“他撂挑子不干了，还想把客户带走，那他不仗义。”
“没错。”
刘成急忙接话：“而且他离职的时候，正值公司遭遇危难，可他不声不响就走了。”
“嗯。”
吴国全沉下脸：“按之前的规矩，他这种人就该断手，这叫背信弃义。”
“也没那么严重。”
听闻此言，刘成却轻轻摇头：“大家都是打工人，为了生活都很不容易，可公司也有难处，应该相互体谅才对。”
“哦？”
吴国全眼前一亮，不由得对刘成高看一眼。
他实在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竟有些格局，颇为古道热肠。
“不必为难自己，也不能为难他人，这应该是当今时代的准则。”
刘成轻轻挥手，继续发表意见。
吴国全则是微微点头，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赞赏。
“对了，你们先住下吧。”
他笑着又说：“我这没别的，就是房子多，我给你们找两间房子，就在我这住了。”
“不必。”
刘成摆手道：“我们在尔顿酒店订了房间，就是西大街那家店，离咱这边不远。”
“尔顿酒店……有品位。”
吴国全又笑了笑，凡是在外边混的，没人不知道尔顿酒店的份量。
能在那住宿的人，肯定是非富即贵。
“你们的事，我可以管一下试试。”
又停顿片刻，他再次开口：“可我毕竟上了年纪，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认识我，但是帮你们找找人，说说话，还是能尽力尝试的。”
“太感谢了。”
刘成故作激动，赶忙站起身：“不管此事成与不成，我们都必有重谢。”
话音落下，他看向一旁的江雪楠。
“对，重谢。”
江雪楠也急忙起身，装出一副热情。
她仍对吴国全的能力保持质疑，可要提到“重谢”，无非就是再搭上一些烟酒，这根本不算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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