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身为将军，若我与他结缡，难免不被京城旧识察觉，一旦往昔之事泄露，恐将他卷入是非，这是我绝不愿见的结果。”
洛瑾烟一番剖析，让彩荷暗暗点头赞同，自责思虑不周。
“我们的身份特殊，行事需处处谨慎。”洛瑾烟神色复杂，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沉重。
她不愿深究未来，毕竟逃避并非长久之计，一旦被裴熠渊察觉，他们的命运又将如何？
洛瑾烟不敢深思，轻轻摇头，将所有忧虑暂且抛诸脑后，转而问道：“你伴随我母多年，究竟几何？”
“自幼年被卖至夫人的身边，后随她步入侯门，算来将近三秩春秋。”
彩荷面露追忆之色，似乎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
“你认为，母亲的离世，当真是意外吗？”洛瑾烟再次追问。
彩荷沉默，这份沉默引起洛瑾烟内心的好奇。
于是，她紧跟着问：“所以，母亲的逝去，并非偶然？是有人蓄意而为？那幕后黑手，会是我的父亲吗？”
彩荷接连面对着如连珠炮般的问题，直至洛瑾烟提及洛士明之事，她的面色才骤然一变。
“小姐，您何以有此一问？莫非您已经有所察觉？”
“难不成此事当真与家父有所牵扯？”洛瑾烟亟不可待地追问道。
“这其间的关系，我实在难以说清。”彩荷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
“你究竟了解些什么呢？”洛瑾烟又一次发问，眼神里充满了请求。
见对方似乎不太愿意多谈，她又接着说：“你就都跟我说吧，我不愿意这辈子都糊里糊涂的。”
“我也不太明白全部。”彩荷深深叹了口气，然后解释：“不过夫人在出事前，她曾私下告诉我，如果有一天她真有不测，很可能和侯爷脱不了干系。”
“所以在她真的出事时，我也猜想过是否与侯爷有关，但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暗地里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也不敢多跟你透露，就怕你知晓后做出什么让侯爷察觉的事，最后反而害了你自己。”
这话彩荷憋在心里好些年，到了今天总算是有机会一吐为快了。
“其实夫人早在我来这儿不久就把我的卖身契还给了我，我随时都能离开侯府，只是我就是想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这才一直留在侯府，忍着种种屈辱。遗憾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关于这件事我还是毫无进展，说起来，是我太无能了。”
彩荷边说边苦笑，脸上满是歉意。
“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洛瑾烟连忙安慰道：“现在洛士明已经被关进大牢，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判死刑。若是如此，想要再查清当初的真相恐怕很难了。”
洛瑾烟甚至不愿再用‘父亲’这个词称呼洛士明。
洛瑾烟的心里充满了遗憾，她自然希望洛士明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更渴望揭开母亲当年事件的真相。
她多么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然而，现在……
“相比起查明真相，夫人其实更希望你能过得幸福，因此你不必过于纠结，就算事情查不清楚也没关系的。”彩荷在一旁劝慰。
“也许吧。”洛瑾烟低沉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洛士明跟周氏被捕后，在牢里饱受折磨。
让他们最想不通的是，就算他们的确有错，理应受到惩罚，但正常情况下，最多不过是流放，至多死刑而已。
然而这段时间里，他们在大牢里遭受了各式各样的酷刑，生不如死。
这种待遇对任何囚犯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
洛士明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裴熠渊，让他下此狠手。
而周氏比他还困惑，因为她承受的痛苦似乎更为深重。
经过这一系列折磨，两人的生命力几乎耗尽。
如果可以选择，他们或许更愿意直接死去，至少痛苦会少一些。
在经历了长久的折磨后，他们终于第一次面对上了裴熠渊。
“陛下，微臣已经知错了，请您给微臣个痛快吧，微臣罪孽深重，求您赐微臣一死。”
洛士明被束缚在刑具上，涕泪交加地哀求。
“这全都是洛士明的作为，和臣妇无关，请您怜悯臣妇，赐臣妇一死吧。”周氏近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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