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兰一一收下。既然是她应得的，又何必推辞。她的目光扫过这些价值不菲的礼物，心中没有丝毫波动。
“玉兰，你看府上哪处院子合心意？”楚老夫人问道，温和了几分。
秦玉兰沉吟片刻：“落梅院可以。”
这个选择让在场众人都愣了一下。落梅院虽然清净，但位置偏僻，远不如东院气派。但既然是她的选择，也没人敢说什么。
很快，秦玉兰就带着卫婉婉、桃夭、云清云明，还有那个叫楚云霄的少年，一同搬进了落梅院。
院子里，桃夭正在打扫房间，看到那位俊美少年一直跟在秦玉兰身后，忍不住笑着问道：“公子贵姓？”
“楚云霄。”少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玉兰，说话时都未曾移开视线。他的眼中带着痴迷，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眼前人。
秦玉兰转过头，仔细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西陲战神。十七岁就英年早逝，着实可惜。他生得一副好相貌，眉目如画，气质出尘，难怪会被称为长安第一美男。
“我好看吗？”楚云霄突然凑近，桃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他的呼吸拂过秦玉兰的耳畔，带着少年特有的清新气息。
“你笑了！”他又惊喜地说道，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我们要是成亲生个孩子，一定是天下第一美人！”
秦玉兰：“......”她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有些哭笑不得。
落梅院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窗外的蝉鸣声断断续续，更衬托出室内的尴尬气氛。
楚云霄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他学着秦玉兰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轻声道：“不如就当没听见？”
桃夭再也忍不住，扶着门框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她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惹得楚云霄投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秦玉兰轻轻摇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这种事怎么可能装作没发生。
正在这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席卷整个房间。烛火剧烈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
那个一直不曾开口的女魂飘到窗前，空洞的眼眶中涌动着刻骨的恨意，死死盯着玉阁的方向。她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下一刻，她径直穿窗而去，留下一室寒意。
秦玉兰皱眉，起身跟上。她能感觉到这个女魂身上蕴含的怨气比之前更重了。
“小姐！”桃夭想要跟上去，却被秦玉兰抬手制止。
“你们留在这里。”她说完，便踏着月色追了出去。
穿过玉阁长廊，青石板路面上落满了细碎的阳光。秦玉兰独自步入一片幽静的竹林院落，竹叶沙沙作响。拱形门后，掩映在竹影间的屋舍若隐若现，带着几分神秘色彩。
四下寂静得反常，连蝉鸣都显得格外刺耳。平日里来往的婢女此刻一个也不见踪影，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那缕女魂刚一靠近，紧闭的房门突然洞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屋内阴暗潮湿，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阴风呼啸着直扑床榻，掀起床帐一角。秦玉兰的目光随之落在榻上的男子身上。他面色苍白如纸，五官深邃，眉宇间萦绕着一丝病态的脆弱，即便病容满面也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俊美。
看着那张脸，秦玉兰心头一动，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说不出为何，总觉得他的眉眼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双紧闭的眼睛。
女魂身上的怨气愈发浓重，黑气缭绕，几乎要凝为实质。联想到她方才的异常，秦玉兰试探着问：“这位就是负心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侯府三郎，楚明远。”女魂发出渗人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痛苦与怨恨。
她一直用布遮面，在青云山居时从未露出真容。此刻却缓缓摘下面纱，血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在地上留下点点暗红。
秦玉兰面不改色地注视着这诡异的一幕，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袖中的铃铛。
“你早就猜到我与侯府有关，当初留我在青云山居，不就是为了监视我吗？”女魂冷笑，声音里充满讥讽，“你可是侯爷府上的大小姐，无论生前死后，我们都是云泥之别。但我不怕你。”
“恩怨有因有果，我不会插手。”秦玉兰摆手道。
女魂愣住，沉默片刻，缓缓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扼住楚明远的脖颈。她的手指逐渐收紧，力道一点点加重。
楚明远毫无反应，仿佛一具真正的尸体，任由女魂施为。他的脸色渐渐泛青，呼吸越来越微弱。
就在他即将断气的瞬间，女魂猛地松手，跌坐在地，泪如雨下。这一次，流下的不再是血泪，而是闪着光泽的泪珠，一滴滴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玉兰伸手接住一颗泪珠，感叹道：“真情之泪，最是珍贵。对付那些丧尽天良的厉鬼，比沸油还要厉害。”
她在衣袖中摸索着，动作轻柔而优雅。
“不必了，亡魂哪需这些俗物。”女魂话音刚落，就见秦玉兰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瓶身上刻着繁复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光芒。
女魂表情一滞，又惊又怒，还带着几分哭笑不得。她没想到秦玉兰会在这种时候还惦记着收集眼泪。
“别浪费了。”秦玉兰尴尬一笑，见她停止哭泣，作势要收回瓷瓶。动作间，瓶中传出细微的晃动声。
女魂一把抓住瓶子，闭眼挤出两滴泪：“就当还你收留之恩。”
秦玉兰应了一声，正要询问她与楚明远之间的恩怨，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屋内灯火骤亮，驱散了阴暗。
孟氏搀扶着楚老夫人进门，锐利的目光直刺向秦玉兰，仿佛要将她看穿。屋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几分。
“你怎么在这里！”孟氏厉声喝道， “这种地方不该是你来的。”
楚老夫人先看向床榻，发现楚明远脖子上的青紫痕迹，顿时惊慌失措：“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尖利。
伺候楚明远的婢女们吓得跪地求饶，额头紧贴地面：“老夫人饶命，不是奴婢们做的啊！”
“母亲，她们不敢的。”孟氏安抚道，眼神却始终警惕地盯着秦玉兰，“当务之急是找大夫来看看明远。”
秦玉兰默默掐指一算，眉头微蹙。大凶之兆。她转身欲走。
“站住！”孟氏用不容抗拒的威严喝止她，“说，你为何会在这里？”
秦玉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浮现讥讽：“侯夫人想说是我下的手，直说便是。我为何在此？这还得追溯到你们三年前的所作所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日怕是报应来了。”
“放肆！胡说八道什么！”楚老夫人厉声呵斥，脸色铁青。
秦玉兰轻飘飘地看向孟氏：“你有血光之灾，一百两，我替你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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