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柳气冲冲地离开，他瘫坐在椅子上，面色惨白。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额头上又渗出细密的汗珠。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昨晚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幻觉？可那么真实的触感...他还记得青柳身上淡淡的脂粉香，记得她在自己耳边的低语，记得她眼中的柔情。
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我要见太子！告诉太子，我会造纸术，会制造武器和炸药！这些都能助他成就霸业！”
“莫大夫疯了！”青柳带人冲进来，“快把他按住！”
几个侍卫将他摁倒在地，塞住他的嘴巴。莫峻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那些钳制。
“锁起来，千万别得罪了大人物。”青柳冷声吩咐。
莫峻被关进屋内，门窗紧闭。他拍打着门板，声嘶力竭地喊叫，却无人理会。阳光从窗缝中透进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明亮的线条。
他不知道的是，有双眼睛正透过阴影注视着这一切。
秦玉兰站在暗处，听着他喊出那些惊人的话语。她的目光如刀，将莫峻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造纸术？炸药？
她眯起眼睛，转身消失在阴影中。脚步声轻得像猫，没有惊动任何人。
与此同时，一个貌不惊人的宫女正悄悄离开东宫，来到恒王府。她低着头，快步穿过回廊，像一片随风飘落的树叶。
“王爷，那莫大夫说他会造纸术和炸药...”
楚恒王眼中精光一闪：“带我去见他。”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当他们赶到东宫偏院时，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一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无声地诉说着某种挣扎。地上散落着早膳的残渣，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茶香。
而此刻的莫峻，正被秦玉兰拽入一条漆黑的通道。阴风呼啸，鬼影重重。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墙壁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
“这是...冥界之径？”
他惊恐地看着四周扭曲的景象，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
秦玉兰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莫大夫，我们该好好谈谈了。”她的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带着几分诡异的韵味。
莫峻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后的路已经消失不见。他只能跟着秦玉兰继续前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通道越来越深，光线越来越暗。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是踩在人心上的鼓点。
“你到底是谁？”莫峻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脆弱。
秦玉兰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向前走。她的背影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随时会消散的幽灵。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扇门。那是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木门，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秦玉兰推开门，示意莫峻进去。房间里点着几盏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
“坐。”她简短地说。
莫峻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渗出冷汗。
“现在，告诉我那些技术的事。”秦玉兰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从头开始说。”
莫峻双腿发软，脚步虚浮，整个人恍如梦中。他的衣衫被冷汗浸透，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从东宫到这里，不过是眨眼之间，这种瞬移般的体验让他心底泛起阵阵寒意。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斑驳的影子像是无数张狰狞的鬼脸。
青云山居内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诡异的阴影。桃夭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莫峻注意到屋内摆放着数十具棺材，每一具都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我、我会制作胭脂口脂。”莫峻急切地说道，“可以让人变得更美。我还会制作香水，能让人闻起来香喷喷的。”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眼神游移不定。
秦玉兰站在烛光下，白衣胜雪，长发如瀑。她轻笑一声：“坤道修行，不在意外表。”
莫峻看着眼前这张不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一时语塞。烛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却让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神秘的气息中。
“那你想要什么？”他咽了咽口水，“金银珠宝？或者...或者其他的？”见拿捏不准对方心思，莫峻更加慌乱。
秦玉兰向前一步，莫峻下意识后退，后背撞在了身后的棺材上。木头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吓得他浑身一颤。
“听说你懂得造纸术，还会制作炸药？”秦玉兰淡淡开口，目光如刀般锐利。
莫峻瞳孔猛缩，心跳骤停。冷汗顺着额头滑落，他不自觉地抬手擦拭。他在皇宫里说的那番话，为何会被她知晓？难道她一直在监视自己？
“你、你一个女子，要这些作甚？”莫峻压低声音问道，眼神中满是警惕。随即像是想到什么，惊恐道，“难道你想效仿武曌，做那女帝不成？”
“武曌是谁？”秦玉兰挑眉，有点兴趣。
莫峻连忙解释了武则天的故事，从她如何从才人做到皇后，再到如何废立太子，最后登基称帝。他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有意思。”秦玉兰说道 “原来女子还可以活得如此精彩。不受束缚，不被定义，完全掌控自己的命运。”
“女子还是安分些好。”莫峻急忙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找个好夫君，享受富贵荣华不好吗？武曌虽为女帝，却留下骂名，死后连墓碑都是空白的！”
秦玉兰轻笑，月光下的容颜愈发清冷：“生前享受够了，死后名声又有何妨？靠男人不如靠自己，你现在不就在求我？”
莫峻语塞，眼前突然多了纸笔。桃夭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后脑：“别废话，写！”
莫峻吃痛，只得将造纸术和炸弹的制作方法写下。他的手在颤抖，字迹歪歪扭扭，但内容却十分详尽。写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张递给秦玉兰。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莫峻试探性地问道。
秦玉兰接过纸张，随手扔给桃夭：“我是可以放你走，但你的债主们同意吗？”
她轻轻一挥手，莫峻眼前顿时浮现出无数冤魂。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怨毒的表情。
“莫大夫，还我命来！”王马狰狞着脸，舌头如蛇般缠向莫峻脖颈。他的脸色发青，脖子上还留着一道明显的勒痕。
“弟弟妹妹们，一起上！”
数十个小鬼扑向莫峻，将他团团围住。他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面目全非，每一个都是死状凄惨。
“救命！”莫峻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这些冤魂的怨气如同实质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窒息感越来越强，他终于明白昨夜并非梦境。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被他害死的人，全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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