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官差呵斥行人的声音。
县太爷孙星带着一群官员匆匆赶到。县丞陈守德面色阴沉,主簿梅澄皱着眉头,县尉段鹰则一脸凝重。一群捕快衙役跟在后面,手持火把照亮道路。
周盛看到县令铁青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巡防所成立第一天就出事,这罪过可不小。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大脑飞速运转着。
县令环视火场,目光在那几个东倒西歪的铺兵身上停留片刻,怒气几乎要化作实质:“周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几个铺兵醉意未消,有人一个趔趄摔进了泥水里,狼狈不堪。
“身为捕头不思破案,还带头饮酒误事,你该当何罪?”县令怒喝,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失望。
“冤枉啊大人!”周盛扑通跪下,眼睛一转看到秦玄,灵机一动,“这案发现场无人居住,怎会无故起火?定是有人故意放火陷害!”
秦玄心中冷笑,面上却波澜不惊。这周盛果然不简单,转眼就想出这么个说辞。不过,这正中他下怀。
县丞陈守德的目光瞬间落在秦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个年轻人,手段够狠,但未免太过冒险。
“捕快秦玄,”周盛突然站起来,凶狠地盯着秦玄,“你来这里做什么?你就是纵火的那个人吧?”
县令的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仿佛要看穿秦玄的心思。
秦玄心中早有准备。放火确实冒险,但他做得滴水不漏。最重要的是有韩刚作证,这就是他最大的保障。
“大人明鉴,”秦玄一脸无辜,声音诚恳,“火起时我正和韩刚在普照寺对面吃饭,饭铺老板可以作证。”
“是这样吗?”县令看向韩刚,目光如炬。
“小人可以作证!”韩刚连忙说道,声音有些发颤,“我和秦捕快吃了很久的饭,本想吃完去查案的。”
说着,韩刚感激地看了秦玄一眼。幸亏秦玄之前拦住他没让他往火场跑,否则现在就说不清了。那时秦玄说什么来着?对了,“火场危险,我们这些外人还是别添乱了。”
秦玄心中暗笑,这场戏演得还不错。虽然有些破绽,比如买硫磺时虽然换了衣服,手上还有点味道,但都被他处理得很好。最关键的是有韩刚作证,这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大人,”秦玄拱手道,“下官一直在查这起命案,怎会做出这等事?还请明察。”
县令沉吟片刻,目光在秦玄和周盛之间来回扫视。最后,他看向周盛:“你可有证据证明是他放火?”
周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心里清楚,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这种指控根本站不住脚。
秦玄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周盛。跪在地上的周盛与秦玄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捕捉到了秦玄眼中一闪而过的讥讽笑意。
“你完了。”秦玄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宣告。
周盛顿时暴怒,猛地从地上跳起,指着秦玄咆哮:“就是你纵的火!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待你不薄,你却要害我!”
“住口!”县令一声怒喝,打断了周盛的狂吠。他额头青筋暴起,怒视周盛:“本县捕头周盛办案不力,醉酒纵火,当众杖责八十下,交由云州府议罪!”
衙役们立刻上前,将周盛按倒在地。周盛挣扎着,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秦玄,你不得好死!你这个畜生,我...”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周盛的叫嚣。
“新任五名巡防所铺兵当值饮酒,让火势蔓延扩散,统一处罚二十棍,革职查办!”县令继续宣布判决。
周盛心如死灰,瘫软在地上。交由云州府议罪,这意味着重罪。县衙只能判八十板以下和五百里以内流放的案子,更重的必须上报。这一次,他至少要被流放千里。
作为老油条,周盛太清楚这其中的门道。这次案子涉及波斯坊,火灾又毁了现场,而他是主要办案人员。云州府一定会从重处罚,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几个衙役上前将周盛拖了出去,他的哭喊声渐渐远去。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
县丞陈守德看着这一幕,心中发寒。秦玄这一手,轻描淡写就要了周盛的命,手段高明。不论是放火的时机,还是增设巡防所的事,秦玄都算计得丝毫不差。连他这个老吏都自叹不如。
陈守德这才意识到,秦玄心思之深远,远超想象。更可怕的是他的狠辣果决。上午巡防所的事刚发生,傍晚就雷霆报复,连夜都等不及。
陈守德后背冷汗直流,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向秦玄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心中暗道:此子不可轻惹。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县尉段鹰开口了:“秦捕快主动查案,想必已有眉目,不妨说来听听?”他的语气看似平和,眼底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秦玄抬眼看向段鹰。连襟周盛刚被抓,这家伙就对自己发难,用心险恶。如果说自己毫无根据就闯入波斯坊,必定引起怀疑。放火的嫌疑就会重新落到自己头上。
更麻烦的是陈掌柜。这老头在自己诱导下给巡防所送酒,一旦深查,自己必定暴露。秦玄心念电转,必须立刻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回大人,小人确实对此案有些想法,故约韩刚捕快前来查看。”秦玄拱手答道,语气恭敬中带着几分自信。
“哦?说来听听。”县令这些日子查案毫无头绪,听说手下有了线索,立刻来了兴趣。
“小人以为,此案绝非什么猫妖所为。”秦玄正色道,“且不说鬼神之说荒诞,就算真有妖怪,要那些财物何用?此案必是人为,财帛动人心。”
“有理。”县令点头示意他继续,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胡商来云州才四日,但此案策划周密,绝非一日之功。案犯必定事先打探清楚。况且,搬运如此多的宝货,一人难以完成...”
县令眼睛渐亮,秦玄的分析字字在理,让他看到了破案的希望。“说得好,继续!”
秦玄见县令已被吸引,知道转移视线成功。火灾的事已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继续分析道:“小人认为,案犯必须同时具备两个条件:一是对胡商了如指掌,二是对永兴隆客栈内情清楚。”
秦玄站在人群中,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火舌舔舐着残垣断壁,发出噼啪的响声,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焦糊味,让人不由得皱起眉头。
“而且这火势来得蹊跷。”秦玄轻声自语,眼神中闪过一丝精芒。
县尉段鹰站在不远处,双臂抱在胸前,眉头紧锁。
“一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见识?”段鹰嘴角微微下撇,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县令踱步上前,脸上带着焦虑。这场大火不仅烧毁了重要的证物,更让案情陷入了僵局。他转向秦玄,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秦捕快,你有什么发现?”
“大人,”他缓缓开口,“这起案件的关键,恐怕不在现有的嫌疑人身上。”
“哦?此话怎讲?”县令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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