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一个小小捕快，居然敢这般顶撞王府客卿！
“侍女下毒根本不可能！”司鸿轩厌恶地看着秦玄，“倒酒时每个人都会看着自己的酒杯，这很正常。众目睽睽之下，她如何下毒？”
周围官员纷纷点头，觉得有理。这种场合，谁不盯着自己的酒杯看？
秦玄却笑了：“是这样吗？”
他拿起酒壶，给王书玉倒了一杯酒。左手在袖中一翻，掌心赫然多了一只高脚瓷杯。动作行云流水，若不是刻意观察，根本看不出他已经换了杯子。
“根本不需要往杯中下毒。”秦玄冷笑，“只要提前在备用酒杯上涂好毒药，趁倒酒时借袖遮掩换杯即可。
秦玄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司鸿轩。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客卿大人，这酒里可是有名堂的。您若不信，不妨亲自尝尝？”
司鸿轩的手指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入了死角。周围宾客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冷汗悄然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大厅内近百双眼睛都盯着这一幕。侍女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有人偷偷瞥向司鸿轩，又迅速低下头去，生怕被卷入这场风波。
“来人！”永安侯突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把负责此桌的侍女给我找来！”他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茶盏随之跳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几名侍卫立刻行动起来，将所有负责酒水的侍女集中到大厅中央。十几个侍女战战兢兢地站成一排，有的低头垂泪，有的双手紧握衣角。
秦玄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着每个人的表情变化。他注意到，这些侍女中有人脸色苍白，有人手足无措。
“秋箫呢？”一名管事的太监尖声问道，声音刺耳地回荡在大厅中。
众侍女面面相觑，没人能说出秋箫的去向。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进大厅，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大厅中格外刺耳：“侯爷，在东廊下发现秋箫的尸体！”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宾客们倒吸一口冷气，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秦玄眼神一凝。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杀人灭口，再常见不过。但事情的发展速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带我去看看。”秦玄对孙县令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来到东廊下，夜风吹动树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借着灯笼的光芒，秦玄仔细观察着秋箫的尸体。她倒在墙角，身体扭曲，眼睛大睁，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物。喉咙上一道细长的伤口，血液已经半凝固。
秦玄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伤口边缘：“剑伤，一击毙命。”他的目光在伤口周围游移，“凶手出手极快，而且力道精准。”
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长廊：“凶手是从上面下来的。”目光扫过光洁如新的栏杆，又看了看未被踩踏的草丛，秦玄心中已有定论。
“好一个高手，连落地都不需要。”秦玄暗自感叹。这样的身手，在整个京城也找不出几个。
就在这时，侍卫搜查尸体，一个瓷杯从秋箫袖中滚落。“啪”的一声，杯子在地上打了个转，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秦玄眼中精光一闪：“这才是真相。”他小心翼翼地捡起瓷杯，在灯光下仔细查看。杯底还残留着些许酒渍，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异香。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之前秦玄所说的调换酒杯，竟是真的。孙县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看向秦玄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
回到大厅后，永安侯看向秦玄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宴会厅内的气氛更加凝重，连烛火都似乎暗淡了几分。
“秦捕头，依你看这案子该如何查？”永安侯的声音沉稳有力。
“这秋箫，只怕有问题。”秦玄眯着眼睛，目光落在那具冰冷的尸体上。侍女秋箫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大堂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合着酒菜的香味，令人作呕。
“哦？何以见得？”侯爷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发出轻微的“咚咚”声。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斟酒侍女，并非专门伺候哪位主子的心腹。”秦玄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若要查清此事，不妨先查查她的家人。若是她的亲眷遭人挟持，这下毒之事，或许就有了解释。”
这番话说得巧妙，直接将侯府上下摘了出来。侯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紧绷的肩膀也稍稍放松。
大堂内的气氛略微缓和，几位在座的官员交换了个眼神。显然，秦玄的分析令他们松了口气。毕竟谁也不想卷入这桩命案之中。
“还有那使剑之人。”秦玄继续分析道。他走到侍女的尸体旁，指着那道致命的剑伤，“此人剑法凌厉，一剑封喉，毫不拖泥带水。身手不凡，出手狠辣。云州城中，有这等身手的人并不多见。”
“对！”侯爷气得砰地拍响了座椅，发出“啪”的一声响，把几个侍女吓得一哆嗦，“只要排查城中武艺高强之人，定能找出这个凶手！”
秦玄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身看向案桌。那三个血字依旧触目惊心，鲜红的颜色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幽兰阁...”他轻声念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找到这个地方，或许就能揭开真相。”
侯爷听完秦玄的分析，满意地点了点头。更让他满意的是，这三点分析没有一条牵扯到侯府中人。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虽说死了个七品小官和一个侍女，但事发在他府上，这让侯爷颜面尽失。如今有了明确的方向，只要能破案证明与侯府无关，他的名声就能保住。
“既如此，你尽管去查。”侯爷放下茶盏，挥了挥手，“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直接来找我便是。”
“多谢侯爷！”秦玄拱手道谢。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王书玉临走时特意拍了拍秦玄的肩膀，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今日多亏有你，不然我们这些人怕是要被盘查一整夜。”
“王大人谬赞了。”秦玄谦虚道，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在下不过是学了恩师孙大人几分本事，今日献丑了。”
这一声“恩师”叫得妙，孙县令听了面露欣慰之色。王书玉在一旁看得分明，暗自赞叹这小捕头深谙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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