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蕊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仿佛她的人生就该这样被他们安排。钱志强的声音不冷不热，目光在陈蕊身上逡巡，“我妈这几天一直念叨你。”
陈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让她痛不欲生的男人。记忆中的场景一幕幕闪过，那些拳打脚踢、辱骂谩骂，仿佛就在昨天。
顾晓晓这时急匆匆地从屋里冲了出来，径直走向陈蕊的房间。十平米的小屋里，一张上下铺占去了大半空间。她粗鲁地掀开下铺的被褥，从床底拖出那个破旧的行李袋。
“真是不要脸，”顾晓晓一边翻找一边嘟囔，“陈媛去了学校，这贱人竟敢霸占下铺。”她嫌恶地拍打着床单，仿佛那上面沾满了污渍，“等国庆节陈媛回来，这床单非得重新换过不可。”
陈国平倚在门框上，看着顾晓晓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快点，别让钱志强等太久。”
在陈国平和顾晓晓的“护送”下，陈蕊抱着自己的包，坐上了钱志强的自行车后座。初秋的冷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发丝，但她的眼神却愈发清明。
钱家，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不仅要报仇雪恨，更要借着钱家的力量，把自己和哥哥的户口从陈家迁出去。这是她重生后定下的第一个目标。
“陈蕊同志，”钱志强一边骑车，一边用他那标准的干部腔调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说教的意味，“关于结婚那天钱辉钱皓的事，我向你道歉。但你要明白，你现在是他们的母亲...”
陈蕊望着两旁飞速掠过的杨树，任凭钱志强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母爱感化、家庭和睦的大道理。这些话在上辈子，差点让她失去了自我，成为钱家任人宰割的傀儡。
自行车拐过一个弯，钱家那栋灰扑扑的平房出现在视线里。院子里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随风飘荡，像是在向她招手。
刚进门，沈慧芬就像一只护食的母鸡，立刻从堂屋冲了出来。她头发蓬乱，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拿来！”她伸手就要去抢陈蕊的包，那副急切的模样，仿佛包里装着什么稀世珍宝。
陈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她看着沈慧芬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中涌起一阵厌恶。
沈慧芬一把夺过包，粗暴地翻找起来。“好大的胆子，敢偷我的钱！”她的动作越来越快，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钱辉钱皓躲在沈慧芬身后，用仇恨的目光盯着陈蕊。这对双胞胎，一个瘦得像根竹竿，一个胖得像个球，此刻却出奇一致地朝陈蕊吐着口水，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臭后妈！”
“偷钱贼！”
“不要脸的东西！”
陈蕊看着这对无法无天的熊孩子，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上辈子，就是这两个孩子，把她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
“陈蕊。”钱志强的声音冷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寒霜，“听说你那天进了我妈的房间？”
陈蕊冷笑一声：“怎么，你是在怀疑我偷了你的钱？”
她直视着钱志强的眼睛，目光如刀：“钱志强，你们看不起我我忍了，但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沈慧芬翻遍了包也没找到钱，顿时暴跳如雷：“贱人，赶紧把钱交出来！是不是给你那个穷酸娘家了？”
“死老太婆！”陈蕊一把打开沈慧芬指着自己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别用你的脏手指着我。那种把我往狼窝里推的娘家，我有病才会去贴补！”
钱志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像是蒙上了一层乌云。他一把推开陈蕊，力道之大，差点让她摔倒：“跪下向我妈道歉！”
陈蕊踉跄了一下，稳住身形。她看着钱志强开始挽袖子，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你妈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妈说屎能吃，你是不是也得去尝尝？”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沈慧芬的怒火，她尖声叫道：“大强，打死这个贱人！”
钱辉钱皓见状，更加肆无忌惮地煽风点火。陈蕊转到钱辉身边，看着这个不断朝自己吐口水的熊孩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回荡，钱辉直接被打懵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捂着脸，眼泪鼻涕一起流，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敢打我儿子？”钱志强彻底暴怒，抄起椅子就朝陈蕊砸去。
砰！
椅子重重地砸在陈蕊肩上，她闷哼一声，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还没等她站稳，钱志强已经揪住了她的头发。
就在钱志强准备挥拳时，陈蕊突然靠近，右拳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的鼻子。趁他晃神的瞬间，她扣住他的手臂，一个漂亮的擒拿动作。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格外清脆，在院子里回荡。钱志强的惨叫声紧随其后，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野猫。
陈蕊一脚踹在钱志强的侧腰，看着他倒在地上痛苦哀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快意。
沈慧芬见状，立刻扑了上来，张牙舞爪地要抓陈蕊的脸。陈蕊侧身躲过，顺势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沈慧芬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跪倒在地。
钱辉钱皓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吐口水骂人。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钱志强和沈慧芬的呻吟声。
沈慧芬看着儿子倒在地上的惨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推开怀里的孙子钱辉，手脚并用地爬到钱志强身边。屋内昏暗的光线下，钱志强那张痛苦扭曲的脸格外刺眼。
“大强，我的儿啊，你哪里疼？快告诉妈！”沈慧芬颤抖的手在儿子身上摸索，生怕碰到伤处。
钱志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疼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在微微发抖。他躺在地上，右手无力地垂着，整条胳膊都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钱志强粗重的喘息声在回荡。三个孩子缩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沈慧芬猛地转过头，眼中喷出怒火，死死盯着站在一旁的陈蕊：“你这个贱人，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利，手指颤抖着指向陈蕊。
陈蕊冷眼看着这一幕，前世种种屈辱涌上心头。每次自己被打得爬不起来，这老太婆不是在一旁冷嘲热讽，就是拿鞋底抽她。那时候，她也是这样躺在地上，浑身疼得动弹不得，却没有一个人关心她的死活。
记忆中的场景与眼前重叠，陈蕊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她扯着嘴角，学着沈慧芬平日里的语气：“哟，这不是装的吗？”她慢悠悠地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钱志强，“堂堂七尺男儿，碰一下就跟死了爹似的，该不会是戏班子出身吧？这演技，啧啧。”
说着，她大步上前，抬脚就踹在钱志强腰上。皮鞋尖锐的前端精准地击中他的腰眼。
“啊！”钱志强闷哼一声，眼中迸射出凶光。他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因为手臂的剧痛又重重地摔回地上。
“钱志强，你个窝囊废，别装了！看你妈都快急死了，赶紧起来！”陈蕊的声音里带着讥讽，目光在他扭曲的手臂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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