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相信，自己跟了陈国平这么多年，竟会被人当街指着鼻子骂偷人。更可笑的是，这个人还是她的婆婆。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说，陈兵到底是谁的种！”周招弟扯着她的头发，尖利的嗓音刺得她耳膜生疼。她的指甲深深掐进顾晓晓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红痕。
顾晓晓心如刀绞。这些年她任劳任怨，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烧火做饭，伺候公婆、照顾丈夫、带大孩子。她把这个家当成自己的家，把公婆当成亲生父母一样孝敬，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对待。
“妈，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她声音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跟了国平这么多年，你见我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吗？”
周招弟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轻蔑：“谁不知道你当年就是个破鞋，趁着小梅回老家，就勾引我儿子！要不是你使了手段，我儿子怎么会娶你这种人！”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顾晓晓的心口。当年的往事在脑海中翻涌，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陈国平：“国平，你也这么想的？你也觉得我当年是勾引你的？”
陈国平站在阴影里，眸色阴沉，一言不发。他微微偏过头，似乎不忍直视顾晓晓的眼睛。
顾晓晓心凉了半截。这个男人，真是她曾经不顾一切也要嫁的人吗？那个说要给她一辈子幸福的人，此刻却像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
街边的小店门口，几个老太太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她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戳在顾晓晓身上，让她浑身发冷。
“二婶，你就不管管吗？”她转向刘慧兰，声音里带着哀求。刘慧兰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说得上话的人，平日里对她也还算和善。
刘慧兰装模作样地上前：“哎呀，都别吵了，有什么话好好说...”话虽如此，她却暗暗使劲拉住顾晓晓的手臂，让周招弟能打得更顺手。
顾晓晓心中一片悲凉。原来这个家，从来就没人真心待过她。就连平日里看似和善的二婶，也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一旁的陈兵被这阵仗吓得直哭，小脸煞白，紧紧抓着顾晓晓的衣角。他才八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妈，你要证据是吧？”她突然笑了，拉过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陈兵，“你看看他，跟国平长得一模一样，连那颗痣都一样！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医院验血！”
“你...”周招弟语塞，眼神闪烁。
“我要是真偷人，能生个跟国平这么像的孩子吗？”顾晓晓冷笑，“你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想把我们赶出去！这些年我伺候你们，任劳任怨，你们眼里只有二房，我和兵儿什么都比不上！”
“你胡说！”周招弟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颤抖着指向顾晓晓，“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还敢顶嘴！”
一旁的陈蕊见状，赶紧火上浇油：“奶奶最偏心二叔了，我都看在眼里。每次二叔回来，奶奶都给他做好吃的，我爸回来就没这待遇。”
“你个小丫头片子，给我闭嘴！”周招弟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陈蕊。
陈蕊躲在刘慧兰身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她早就看顾晓晓和陈勇不顺眼了，这下可算找到机会了。
顾晓晓看着这一幕闹剧，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悲凉。她想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那些委屈、心酸、不甘，全都涌上心头。
她拉着陈兵跪在地上：“兵儿，给你奶奶磕头，求她放过咱们娘俩吧！”
陈兵吓得直哭：“奶奶，饶命啊...我以后再也不跟表姐抢糖吃了...”
围观的邻居们议论纷纷。
“这孩子可怜见的，长得跟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谁知道真相如何，当年那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
“听说是小梅回老家，这女人就...”
顾晓晓站在院子里，浑身都在发抖。初夏的阳光明媚灿烂，可她只觉得浑身发冷，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周招弟的嚷嚷声像一把尖刀，一下下戳在她的心口上。那刺耳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引来四邻八舍的围观。
“你还有脸说？当初要不是你勾引国平，张巧梅能跟他离婚？”周招弟指着顾晓晓的鼻子，唾沫星子四溅，“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羞耻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扒光了衣服示众，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审视。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更有甚者直接对着她指指点点。
隔壁张婶子凑到孙大娘耳边嘀咕：“我就说呢，当年顾晓晓那肚子鼓得那么快，哪有那么巧的事？”
“可不是嘛，”孙大娘接过话茬，故意提高了声音，“我记得那会儿张巧梅还没搬走呢，这顾晓晓就天天往陈家跑。”
这些年，她一直对外宣称陈兵是早产儿，极力否认自己插足张巧梅和陈国平的婚姻。她总说是在他们离婚后才嫁进来，帮着照顾孩子。可现在，谎言都被戳穿，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院子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顾晓晓站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她能感觉到邻居们的眼神，那些或鄙夷或嘲讽的目光，像无数把利剑，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陈国平的脸色也难看至极。他站在院子中央，青筋暴起的拳头攥得死紧。这些议论不仅是在说顾晓晓，更是在说他这个男人无能。一个男人最大的耻辱，莫过于被戴绿帽子。
“你们...你们胡说什么？”陈国平声音嘶哑，“晓晓她...”
话还没说完，周招弟就打断了他：“胡说？我胡说？那你说说，顾晓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七个月就生下来了？可那孩子生下来，比足月的还壮实！”
院子里响起一阵窃笑声，顾晓晓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妈！”陈国平终于忍不住吼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你胡说什么？晓晓哪里说错了？你不就是看不起我，看不上我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多年的怨气：“我下面几个孩子，你帮着带过哪一个？每个月二十斤粮食，两块钱生活费，你一个人能吃得完？我那一半月月准时给你送去，老二的呢？”
周招弟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噎住了，肩膀垮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丝受伤，苍老的面容上布满了委屈。
“国平，你...你就是这么想你妈的？”她哽咽着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连孙子都容不下的坏人？”
顾晓晓看着这对母子争吵，她知道周招弟偏心小儿子是事实，这些年来，婆婆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可谓天差地别。但此刻看着婆婆伤心的样子，她又觉得陈国平说得太重了。
“呜呜呜...”周招弟抹着眼泪，苍老的手不停地颤抖，“你忘了是谁给你找关系进的罐头厂？你小时候发烧，是谁整夜整夜地守着你？你下乡那些年，每年的大衣鞋袜，都是我和你弟弟省吃俭用给你寄的！”
她一边说一边抹泪，那模样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怜悯。可陈国平却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脸色更加难看。
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陈蕊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奶奶，你这是要把所有人都得罪个遍啊？我爸没良心，后妈偷人，陈兵是野种，现在连我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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