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蕊适时插话：“现在外面拐子可多了，专挑这种小孩子下手。”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顾晓晓的脸色逐渐变白，“打断手脚，丢到外地去要饭，一天不讨够钱就不给吃的。”
顾晓晓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扶住了身边的墙壁。
“陈兵那么小，连家在哪都说不清，最好下手了。”陈蕊继续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这句话像一根导火索，直接点燃了陈国平的怒火。他猛地站起来，因为屁股上的伤口牵动，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报警！必须报警！”他咬牙切齿地说。
周招弟连忙从藤椅上起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打圆场：“蕊蕊，你别在这胡说八道吓唬你爸！这才一晚上，能被拐到哪去？”
陈蕊冷笑一声：“奶奶，您这是还在帮着二叔家呢？”她目光如刀，在刘慧兰脸上扫过，“说到底，不就是怕后妈把陈亮那一刀给定在他身上吗？”
刘慧兰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再说了，”她继续补刀，“我家丢的那些钱，可都是我和我哥的。我的彩礼一千多，还有我哥这些年寄回来的钱，现在全没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刘慧兰：“这么多钱，到底是被花掉了，还是进了某些人的口袋，谁知道呢？”
这话一出，陈国平和顾晓晓的眼神立刻变得锋利起来。客厅里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度。
“你什么意思？”陈国平死死盯着刘慧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们一直阻止报警，该不会是钱都到你们手里了吧？”
周招弟被这阵势吓得往后缩了缩，下意识地往小儿子那边靠。她的手帕已经被揉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陈蕊站在门外，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打斗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木门被撞得咣咣作响，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怒骂和惨叫。她的挑拨离间终于见效了，陈国平和陈国德这对兄弟彻底撕破了脸。
屋内一片狼藉，桌椅东倒西歪，碗碟摔得满地都是。刘慧兰和顾晓晓扭打在一起，顾晓晓昨天才缝好的伤口又崩开了，暗红色的血迹逐渐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在灰白的布料上晕染开来。
“贱人，你也有今天！”刘慧兰一把揪住顾晓晓的头发，指甲深深掐进她的脸颊，“平时装得跟个大家闺秀似的，今天让你原形毕露！”
顾晓晓疼得直抽气，却倔强地不肯认输，抬手就往刘慧兰脸上抓去。两个女人撕扯着，像两只发狂的母猫，谁也不肯松手。
陈国平看到自己的媳妇被打，强忍着屁股上的伤痛冲了上去。这一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踉跄着想要分开两人，却被陈国德一把推开。
“大哥，你敢动我媳妇？”陈国德眼睛充血，青筋暴起，“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你媳妇活该！”陈国平捂着伤处，咬牙切齿地说，“要不是她不教育孩子，能有今天这事？”
“你放屁！”陈国德一拳挥了过去，“是你自己不要脸，还污蔑兰兰！”
周招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别打了！你们可是亲兄弟啊！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啊！”
陈蕊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故意大声喊道：“爸，你看后妈的伤口都裂开了，你还顾什么兄弟情分？快掐他的伤口！”
这话如同火上浇油，陈国平一把抓住陈国德手臂上的伤处，狠狠一掐。
“啊！”陈国德发出一声惨叫，伤口崩裂，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在地上滴出一串暗红的血点。
刘慧兰见丈夫受伤，松开顾晓晓，抬脚就朝陈国平的屁股踹去，正中昨天被捅的伤处。
“哎呦！”陈国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疼得直冒冷汗，脸色惨白。
顾晓晓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地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凳子。她捂着流血的后背，眼中满是惊恐。
陈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暗爽。上辈子就是这些人害死了她和哥哥，如今她要让他们自相残杀。她靠在门框上，眼神阴冷地看着屋内的混乱。
“爸，你娶的好媳妇啊，人家夫妻同心，你媳妇倒好，一点忙都帮不上！”陈蕊继续煽风点火，“看看人家刘慧兰，多护着自己男人啊！”
顾晓晓被刘慧兰按在地上打，又羞又怒：“你行你来啊！你这个挑拨离间的小人！”
话音未落，刘慧兰抓着她的头发就往地上撞。“砰”的一声闷响，顾晓晓的额头撞在地板上，顿时一片血红。
陈蕊看准时机，转身跑进厨房，很快拎着两把菜刀冲了出来。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森森寒光。
周招弟看到闪着寒光的菜刀，吓得腿一软，差点晕过去。她扶着墙，声音颤抖：“蕊蕊，你，你要干什么？快把刀放下！”
陈国德见势不妙想要逃走，却被陈国平死死缠住。两人在地上翻滚着，像两头搏命的野兽。
“给我砍死这畜生！”陈国平朝陈蕊喊道，声音嘶哑。
陈蕊把刀往陈国平手里一塞：“爸，我害怕，你来！我下不去手！”
另一把刀则被刘慧兰抢了过去，她举着刀就要往顾晓晓身上砍。
顾晓晓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门口逃。刘慧兰追着她，刀锋划破空气，发出“嗖嗖”的声响。
陈蕊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尖叫着往外跑：“啊！我好害怕！救命啊！”
她骑上自行车离开时，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让他们自相残杀吧，最好死得一个不剩。她踩着自行车，在夕阳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骑到大桥时，她意外发现了躲在桥下的陈亮和陈兵。两个孩子蜷缩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像两只受惊的小兽。
他们蓬头垢面，浑身是伤，还被蚊虫叮咬得满身包。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姐姐，我爸妈他们找我们吗？”陈亮期待地问，眼中带着一丝希望的光芒。
陈蕊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找你们？他们恨不得打死你们呢。你们偷钱还伤人，他们哪会找你们？现在正打得你死我活呢。”
陈兵当场就哭了出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脏兮兮的小脸往下滚。他抽噎着说：“我，我们不是故意的......”
陈亮搂着弟弟的肩膀，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他抬头看着陈蕊，眼中满是恳求：“姐姐，我们该怎么办？”
陈蕊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心中暗叹一声。两个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脏乱，显然是在外面流浪了一阵子。
“回家挨一顿打，总比在外面流浪强。”她语气平和地说道，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来回扫视，“这么大的孩子了，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漂着。”
陈亮倔强地撇过头，嘴唇紧抿，一言不发。
初夏的晚风带着些许燥热，吹动着路边梧桐树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陈蕊靠在自行车旁，继续说道：“要是实在不想回家，我给你们两个建议。”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两个孩子的反应，“河东有个孤儿院，那里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有吃有住。不过去了可不能说有父母，不然还是得被送回家。”
陈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希望，他急切地拽了拽哥哥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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