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直接去警察局告状，说你们被虐待。”陈蕊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诱导，“警察会警告你们父母，以后就不敢随便打你们了。毕竟，虐待未成年人是违法的。”
“我要去孤儿院！”陈亮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对家的厌恶。
但陈兵却突然松开哥哥的手，死死抓住陈蕊的自行车，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要找警察！我要让警察抓他们！他们打我，我要告他们！”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一股倔强。
“你傻啊，去孤儿院多好，有吃有喝的。”陈亮试图拉开弟弟，语气中带着焦急，“那里没人管我们，我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要！我就要回家！”陈兵甩开哥哥的手，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有警察在他们就不敢打我了！我不要离开家！”
陈蕊看着两兄弟争执，心中暗喜。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两个选择都能给陈国德和陈国平家添堵。她故作随意地说：“我正好要去警察局，你们想好了就跟我走。反正天也不早了，总得有个去处。”
“我去我去！”陈兵立刻跳起来，擦了擦眼泪。
陈亮看着弟弟坚决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跟着一起去。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去了孤儿院，弟弟一个人肯定会被打得更惨。
陈蕊推着自行车走在前面，两个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给昏暗的街道带来一丝光明。她不时回头看看两个孩子，见他们还在小声争执，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说起话来。
“你们知道父母最怕什么吗？”她放慢脚步，让两个孩子能听清楚，“怕丢工作。以前你们太老实了，偶尔犯错才显得特别严重。要是经常犯错，他们反而不会那么生气...”
她的话像是一颗种子，悄悄地种在两个孩子心里。一路上，她不停地给他们灌输反抗的想法，看着两个孩子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到了警察局，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两兄弟就冲了进去，抱着值班警察的腿嚎啕大哭，把自己受虐待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陈蕊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现在陈国德和陈国平两家正在打架，再加上孩子报警，这一闹非得记大过不可。厂里正在裁员，有了这污点，他们肯定是第一批下岗的对象。
看了看时间，快到午饭点了。她骑车来到附近的公园，想碰碰运气遇见韩大爷，可惜转了一圈没见着人。公园里三三两两的老人在下棋，孩子们在嬉戏玩耍，一派祥和的景象与她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随便找了家小店吃了碗鱼粉，她买了些礼品，朝着初中班主任阳老师家走去。路上，她的思绪不断翻涌。
她要读书，必须读书。那个通知书本该是她的，凭什么被陈媛占了去？想到这里，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拎着礼品的塑料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上辈子陈媛就是靠着她的名额，才能上大学，找到富二代男友。虽然没结婚，但光是男友给的钱，就让陈家过上了好日子，也让顾晓晓在家里扬眉吐气。每次顾晓晓炫耀的样子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她心上。
这一世，她倒要看看，等学校发现冒名顶替，陈媛还能不能像上辈子那样春风得意。想到这里，她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
阳老师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里，楼道里的灯管闪烁不定，墙皮斑驳剥落。她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
“老师！”她轻声喊道。
门很快开了，阳老师放下手中的作业本，看到是陈蕊，眼中闪过惊喜：“快进来坐！”
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墙上贴着学生送的书法作品，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教辅资料。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让人感到安心。
“买什么东西，这多不好意思。”阳老师假装责备，但还是接过了礼品。
“就一点水果。”陈蕊笑着说，“我现在都毕业了，哪来的受贿。”她的声音轻快，但眼底却藏着说不出的苦涩。
阳老师倒了杯水给她，关切地问：“最近学习怎么样？”
陈蕊低下头，声音哽咽：“老师...我没读书了...”她的肩膀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怎么回事？”阳老师一惊，“你哥哥不是说要供你读书吗？”
面对关心自己的老师，陈蕊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后妈...她截了我的通知书，给了陈媛...”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陈蕊坐在椅子上，双手紧握着书包带，一字一句地讲述着自己的遭遇。
阳老师听完，一向温和的面容瞬间扭曲。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这简直是丧尽天良！”阳老师气得浑身发抖， “就算不是亲生母亲，你爸爸总该管管吧？”
陈蕊低着头，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些年的委屈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那你奶奶和叔叔呢？”阳老师来回踱步，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他们就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陈蕊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苦涩的笑意在唇角浮现。她想起上一世的经历，那时的自己还蒙在鼓里，像个提线木偶般任人摆布。直到两年后偶遇老师，才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已被人偷换。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的蝉鸣。陈蕊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份静谧：“奶奶和叔叔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他们大概也不会管。”
记忆中的画面不断闪回。顾晓晓为了省下那六百块钱的学费，把她的录取通知书给了陈媛。而她，只能待在家里干活，连一句怨言都不敢说。每天清晨五点就要起床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吃饭时，她总是最后一个。顾晓晓会用挑剔的眼神盯着她的碗，她只敢盛半碗饭。即便如此，顾晓晓还是会在她面前指桑骂槐，说她吃白饭不交伙食费。那段日子，她活得像个透明人，连抬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
阳老师在陈蕊对面坐下，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三年前第一次见到陈蕊时，她就是这样怯生生的模样，说话都不敢大声。
“你应该早点来找我。”阳老师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陈蕊的手背，“如果是开学那会儿，换回来还来得及。现在都快高考了，就算能回来上学，你怎么跟得上课程？”
陈蕊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老师，我可以自学！我愿意只睡两三个小时，比别人更努力。我现在有钱了，可以请家教。只要能回到学校，就算只有一年多的时间，我也想试试！”
陈蕊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害怕这唯一的希望也会破灭。
阳老师沉思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办法倒是有几个。可以举报顶替，这是最直接的方式。不过要准备充分的证据，而且过程可能会很艰难。还可以申请复读，或者走成人高考和自考的途径......”
“我不怕麻烦！”陈蕊急切地说 “现在我和哥哥的户口都已经分出来了，再也不用受他们的钳制。只要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把握！”
阳老师看着陈蕊 “别着急，我先帮你问问文教处的朋友。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到时候怎么联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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