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蕊一愣，她确实没有固定住处。陈家和钱家都不是她的归宿，而永兴街的房子还没有交付。她咬了咬嘴唇，“老师，我过几天再来找您吧。”
陈蕊走在回去的路上，她想起前世的种种，那些被偷走的梦想，被践踏的尊严，还有无数个在黑暗中哭泣的夜晚。
读书，是她两世为之遗憾的事。每次看到陈媛光鲜亮丽的样子，她都会想，如果当初上学的是自己，人生会不会不一样？那些被偷走的机会，那些被剥夺的权利，那些被辜负的期待，都让她心如刀割。
陈蕊走得很慢，路过一家书店时，她停下脚步，透过橱窗看着里面整齐摆放的教科书。那些书本曾经是她最渴望却又最遥不可及的东西。
路过一个小摊时，陈蕊买了几个包子。老板是个和蔼的大叔，见她瘦弱的样子，还多给了她一个。
陈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这个她不愿称之为“家”的地方。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弥漫着排骨汤的香味，但这香味却让她感到一丝不适，胃部隐隐作痛。
她看了眼被重新钉好的门框，木屑还零星散落在地上。那天的教训显然让沈慧芬记住了，再也不敢把门从外面栓上。
厨房里传来锅铲翻炒的声响，沈慧芬正在忙活着什么。听到开门声，她回头瞥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
“回来了？”沈慧芬冷冷地开口，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整天在外面瞎晃悠，也不知道帮家里干点活。”
陈蕊毫不客气地回了个白眼，径直朝自己房间走去。她的脚步声在地板上格外清晰，每一步都仿佛在宣告着她的存在。
“啪！”
房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荡。陈蕊靠在门背后，听着外面沈慧芬骂骂咧咧的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贱蹄子！有妈生没妈养的东西！”沈慧芬握着铲子的手都在发抖，锅里的油星四溅，在她的围裙上留下点点污渍。
钱志强连忙从阳台溜进来，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安抚道：“妈，别生气，咱们慢慢来。这样闹得太明显了。”
“慢慢来？”沈慧芬冷笑一声，“她把我这个婆婆当什么了？整天在外面瞎晃悠，指不定在外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礼金肯定在她手上，我就不信她能藏一辈子！”
陈蕊听着外面的对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太清楚这对母子的德性了。从她嫁进来的第一天起，这对母子就没安什么好心。先是借口要帮她保管嫁妆，后来又说要借钱周转，现在连婆家亲戚的礼金都要算在她头上。
厨房里，沈慧芬看着锅里香喷喷的排骨，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她放下铲子，擦了擦手，从柜子最里层拿出一个黑乎乎的塑料瓶。那瓶子上的标签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几个字。
她倒出几粒药片，用勺子背面碾碎，小心翼翼地倒进了锅里，看着白色粉末在汤汁中慢慢消融。
“妈，你说那礼金真在她手上？”钱志强揉着手臂上的伤处，那里还留着上次冲突时的淤青。
“不在她手上在谁手上？”沈慧芬搅动着锅里的汤汁，“就她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是她偷的！你没看见那天她慌张的样子吗？”
钱志强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咱们得想个法子，不能硬来。上次差点让她跑了，要是真跑了，那钱可就更难要回来了。”
很快，饭菜上桌。沈慧芬特意把加了料的排骨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汤汁浓稠，香气四溢。钱辉钱皓闻着香味直流口水，伸手就要去夹。
“住手！”沈慧芬厉声喝止，眼神中带着警告，“这是给你们后妈的！她整天在外面累着，得补补。”
两个小的缩回手，不满地嘟囔着。沈慧芬瞪了他们一眼：“你们的在厨房里，一会儿再热。”
陈蕊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早就看穿了这对母子的把戏。从上次她“意外”食物中毒开始，她就格外警惕起来。
房间里，陈蕊打开抽屉，里面放着几包饼干和方便面。这是她这段时间的主要食物来源。虽然简陋，但至少安全。
夜色渐深，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直到深夜，等所有人都睡下后，陈蕊才悄悄出来洗漱。
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她特意把水开得很小，但还是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
沈慧芬躺在床上，被这声音折磨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咬牙切齿地想着：“贱人，早晚有一天要你好看！”
第二天一大早，沈慧芬就起来热了昨晚的排骨，又加了一次料。她就不信，这次还能让陈蕊逃过去。
看着冒着热气的排骨汤，沈慧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这一次，她一定要让陈蕊好好“享受”一下。
陈蕊站在房间门口，透过门缝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着口袋里的录音笔，那是她这段时间唯一的保护。
门外传来沈慧芬的脚步声，陈蕊迅速回到床上，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她听着那脚步声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远去。
钱辉钱皓上学去了，陈蕊这才从床上爬起来。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昨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她刚走到院子里打水洗脸，就听见沈慧芬在厨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锅碗瓢盆碰撞的声响格外刺耳，让她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个时间点，沈慧芬居然在厨房？往常这个时候，那老太婆不是应该在村口和其他老太太们一起晒太阳、说闲话吗？】
“这两个小兔崽子，成天就知道吃，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这个受伤的爹。”沈慧芬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走出来，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看起来比平时和蔼了许多。
“大强啊，快来，这是妈一大早就给你炖的排骨汤，放了当归粉，最是补身子了。”沈慧芬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那双总是充满敌意的眼睛此刻竟然带着几分关切。
陈蕊洗脸的动作顿住了，水珠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地上。她抬起头，透过水雾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违和感。
当归排骨汤？
她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沈慧芬那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记忆中，这老太婆从来没给自己儿子炖过补汤，就连钱志强受伤住院那会儿，也只是煮了些白粥咸菜打发。今天这反常的表现，让陈蕊心里警铃大作。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但陈蕊还是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帕子，大步流星地朝客厅走去。她要看看这对母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沈慧芬见状，下意识地挡在砂锅前，那张堆满笑容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你又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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