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是咋了？”
“钱家又闹起来了？”
“这媳妇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打婆婆呢？”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孝心都没有......”
沈慧芬一路狂奔，直奔居委会。她的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张主任救命啊！我这个媳妇要打死我啊！”沈慧芬冲进办公室，抱住正准备下班的张玉咏的腿，声泪俱下，“您要给我做主啊！”
张玉咏正要下班，看到这阵仗也吓了一跳。她连忙招呼其他工作人员来帮忙。
几个人合力才制住了暴怒的陈蕊。她的头发还是湿的，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接下来就是长达数小时的批评教育。
“小陈啊，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动手打人是不对的......”
“你看看你婆婆，年纪这么大了......”
“要学会忍让，家和万事兴......”
这些话在陈蕊耳边响起，却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她机械地点头，机械地道歉，机械地写下保证书。
回到家，已是深夜。
陈蕊站在窗前，夜风吹拂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带来一丝凉意，却无法浇灭她心中的怒火。
窗外的月光惨白，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几分病态的憔悴。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窗台上斑驳的油漆，指甲缝里沾满了污渍。这是她今天在垃圾堆里翻找时留下的痕迹。
整整一天，她忍受着恶臭和蚊虫的叮咬，在堆积如山的垃圾中寻找被沈慧芬扔掉的课本。当她终于找回那两本最珍贵的课堂笔记时，那个可恨的老太婆却当着她的面，把书本付之一炬。
“啪”的一声，陈蕊狠狠地拍在窗台上，震得玻璃都在颤抖。她的手掌火辣辣地疼，但这点疼痛比起心中的愤怒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贱蹄子，你以为你是谁？敢在我儿子家里摆谱！”沈慧芬尖锐的嗓音还在耳边回响，“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陈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些纸张在火中扭曲、变形，最后化为灰烬的场景。那是她熬了无数个深夜才整理出来的笔记，每一页都凝聚着她的心血。
“老不死的东西...”陈蕊咬牙切齿，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
突然，一阵剧烈的腹痛让她弯下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她扶着墙壁，努力平复着呼吸。
“咕噜噜”的声音在腹中翻滚，陈蕊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她想起今天在垃圾堆旁，韩大爷对她说的话。
“那老太婆整天说你骑在她头上拉屎，我看她是活该！”韩大爷愤愤不平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陈蕊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沈慧芬这么喜欢编排她，那今天就让她尝尝真实的滋味。
她轻手轻脚地从床头柜里拿出卫生纸，蹑手蹑脚地来到沈慧芬的房间。房门虚掩着，老太婆的鼾声震天响，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蕊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会发出声响的地板，一步步接近床边。
沈慧芬睡得正香，嘴巴大张，口水都流到了枕头上。陈蕊看着这张令她作呕的脸，心中的恨意更甚。
她悄悄爬上床，对准位置。腹中的翻腾越来越剧烈，仿佛在配合她的报复计划。
“啊！”一声尖叫划破夜空的寂静。
沈慧芬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手上沾满了温热的粘稠物。她瞪大眼睛，看到一个人影迅速逃离房间，大脑瞬间当机。
“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家属院。
“死了死了！谁家死人了？”
“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
“妈妈，我害怕！”
四面八方传来邻居们愤怒的咒骂声，有人打开了走廊的灯，楼道里亮如白昼。
陈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她能想象到沈慧芬此刻的狼狈模样，那种报复的快感让她浑身舒畅。
沈慧芬在卫生间疯狂冲洗，一边哭一边干呕。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水声也掩盖不住她的咒骂声。
“贱蹄子！我跟你没完！”她声嘶力竭地喊着，“我要让你好看！”
楼上的张大妈和孙玉兰站在阳台上看热闹，两人窃窃私语。
“这回沈慧芬遭报应了。”张大妈幸灾乐祸地说，“整天作威作福，现在可好，遭报应了吧！”
孙玉兰叹了口气：“也是活该，谁让她平时那么欺负人。那个陈蕊虽然是个后妈带来的，可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就是就是，”张大妈接话道，“我看那丫头平时挺懂事的，就是被沈慧芬欺负得太狠了。这老太婆，自己儿子都不敢管她，整天在家属院横着走。”
沈慧芬浑身湿透，打着喷嚏爬上儿子的床。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浑身发抖，又气又怒又委屈。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子啊，你快回来看看，这个贱蹄子要把你妈害死了！”
钱辉、钱皓和钱凤三兄妹蜷缩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窗外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们惊恐的小脸。
他们把头深深埋进被子里，紧紧抱在一起。钱凤的小手抖得厉害，钱辉轻轻拍着妹妹的背，想安慰她，可自己的声音也在发颤：“别怕，别怕......”
外面的动静比爸爸进医院那天还要吓人。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令人心惊的咒骂声。
“阿嚏！阿嚏！”一连串的喷嚏声划破夜空。
沈慧芬披头散发地站在走廊上，浑身湿漉漉的，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滴。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可还在不停地拍打着陈蕊的房门。
“砰砰砰！”沉重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陈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我滚出来！”沈慧芬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歇斯底里。
“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对得起天地良心吗？”她一边骂一边咳嗽，“你给我出来！阿嚏......”
隔壁的孙大妈被吵醒了，探出头来张望：“慧芬啊，这大半夜的，你这是干啥呢？”
“孙大妈，你来评评理！”沈慧芬转过身，眼泪鼻涕一起流，“这个贱人，她...她......”说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陈蕊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叫骂声，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些话，在前世她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子了。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钟表上，时针正指向凌晨三点。
陈蕊淡定地从包里摸出一团卫生纸，揉成小团塞进耳朵里。
她要让钱家这群人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这是他们欠她的，前世的十几年折磨，两条人命，她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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