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晓晓哑口无言的样子，陈蕊继续说：“要么你们拿出六百块钱，要么就等着陈媛被开除学籍吧。”
这话一出，陈媛吓得脸色发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紧紧抓住顾晓晓的胳膊。“妈，我不要被开除！我好不容易才考上的！”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顾晓晓厉声喝道，但声音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陈蕊耸耸肩，脸上带着几分无所谓：“信不信由你们。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钱家那个老太婆马上就要来闹了。她肯定会说我打人啊，偷钱啊，精神有问题啊，反正就是要钱。”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她要的可不是六百，是两千！”
陈国平和顾晓晓对视一眼，怒道：“她以为她是谁？彩礼才一千，还想要两千？”
“你们别不当回事。”陈蕊好心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那老太婆可不是好惹的，说不定连你的工作都保不住。”
“放屁！”陈国平拍案而起，茶几被他撞得一歪，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她敢来，我就让她有来无回！”
陈蕊看着暴怒的陈国平，又看了看一脸慌乱的陈媛，心中暗笑。这个坑，她已经挖好了。
陈蕊趁着顾晓晓和陈媛在厨房忙活的空档，将整个房子翻了个遍。
客厅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但她无暇顾及。她先是检查了陈媛的书包，翻开每一本练习册，甚至连夹层都没放过。接着又把陈国平的书柜仔细搜寻了一遍，目光在每一个角落逡巡，却始终没找到高中课本。
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地板上，照亮了空荡荡的书架。陈蕊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架边缘，积攒的灰尘让她眉头微蹙。
“真是个废物。”她咬牙切齿地想着，“抢了我的名额，连书都不带回家。”
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陈蕊走到窗前。她抬头望向二叔家的方向，目光在阳台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夏日的阳光炙烤着水泥地面，热浪阵阵袭来。她将自行车随意停在楼下，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跑。汗水顺着脖颈滑落，但她丝毫不在意。
奇怪的是，按理说老人都喜欢住低层，可周招弟偏偏宁愿爬楼梯也不愿和陈国平住一起。每次想到这点，陈蕊心里就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正在用餐的陈国德一家。饭桌上摆着几个家常菜，香味扑鼻而来。
“二叔？奶奶！”陈蕊甜甜地喊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又转向其他人，“二婶，陈亮~”
陈国德抬眼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随即低头继续吃饭，仿佛没听见似的。筷子夹菜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生硬。
只有陈亮热情地叫了声“陈蕊姐”，年轻人特有的真诚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周招弟也装作没看见，专心夹菜。她的动作看似平常，但筷子夹菜的力度透露出内心的不悦。
餐桌上的气氛凝固得几乎要结冰，还是刘慧兰打破了沉默：“蕊蕊回来啊？吃了没？要不要一起......”
话音未落，陈蕊已经麻利地拿了碗筷，挤进刘慧兰和陈亮之间坐下。她的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仿佛早就计划好了一般。
“二婶做的猪肉炖粉条，我在楼下就闻到香味了。”她边说边用筷子夹了一大筷子粉条，“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我就不客气啦，反正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刘慧兰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闪烁，显然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她偷偷瞥了眼婆婆和丈夫，见他们脸色阴沉，赶紧低头不语。
陈国德皱眉看向刘慧兰，使了个眼色。他的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十分不满。
“陈蕊啊，”刘慧兰阴阳怪气地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你嫁了个这么体面的男人，回娘家连顿饭都要讨？”
陈蕊听到“讨”字，眼中闪过一丝寒意，但脸上依旧带着笑。她的筷子动作不停，仿佛没听出对方话中的刺。
管他们说什么，这顿饭她是吃定了。
一来是真饿了，二来就是要气死这帮人。想到这里，她的动作更加放肆起来。
“二婶，我那后妈你还不知道吗？”陈蕊边夹菜边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以前对我多狠心，你们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为了我哥，我也不会......”
说到这，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国德头上的伤疤。那道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依然清晰可见。那是上次陈国平拿着她递过去的刀砍的。
陈国德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筷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二叔别怪我，”陈蕊叹了口气，眼神闪烁，“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哥现在在矿上，户口身份证都在家里，什么事都得看顾晓晓的脸色......”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们在我心里才是亲人，可没办法，做晚辈的也只能忍着。”
“这不，我刚听说他们要算计你们，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跑来报信了。”
“陈蕊你这个......”
“妈！”
周招弟正要开骂，却被陈国德打断。他听了陈蕊的话，脸色缓和了不少：“让蕊蕊先吃饭，我们可不像陈国平那样没良心。”
得到允许，陈蕊更加卖力地扒拉着碗里的粉条。粉条滑嫩，猪肉炖得软烂，香味四溢。
一边吃一边不忘恭维：“二叔最重视亲情了，跟我那狼心狗肺的爸爸就是两个极端。难怪奶奶......”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刘慧兰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显然在强忍着怒气。
周招弟的眼神更是如刀子般刺向陈蕊，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
“蕊蕊，来吃个红薯。”刘慧兰递过去一个白心红薯，想让她少吃点菜。红薯散发着淡淡的甜香，但在此刻却显得格外刺鼻。
“不用了二婶，”陈蕊摇头，故意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我在乡下吃够了红薯，一口下去就想吐。你们城里人难得吃，多补补。”
她故意说得粗俗，声音提高了几分：“老话不是说嘛，一斤红薯两斤屎......”
刘慧兰第一个受不了，找借口离开了。她起身时动作有些慌乱，差点打翻了碗。
陈国德也放下筷子，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粗俗的话感到不适。他的目光在陈蕊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等他们都吃不下了，陈蕊才笑眯眯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她的筷子依然不停，仿佛要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酒足饭饱后，陈国德让刘慧兰给陈蕊倒茶。热气腾腾的茶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此刻却无人在意。
“你刚才说他们要算计......”陈国德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警惕。
“对啊，”陈蕊凑近压低声音，眼神闪烁，“他们说当年下乡是被迫的，还说家里的两千多是你们拿的，准备和钱家演一出戏，逼你们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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