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明明说...”陈国平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是之前，”陈蕊冷冷道，“现在人都进了重症病房，你们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她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赶紧把钱准备好。”
陈国平气得浑身发抖：“他娘的，那老不死的带人砸我家，打人抢人，现在还要我赔钱？”
见陈蕊不为所动，他更加暴怒：“都怪你这个废物！要不是你没用，钱家能这么嚣张？我生了你这么个窝囊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陈国平虽然嘴上骂得凶，但因为把柄在钱家手里，到底还是有所顾忌，不敢真的撕破脸。他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眉头紧锁得像打了个死结。
“你说你当初怎么就这么糊涂！”顾晓晓坐在沙发上，眼眶通红，声音里带着哭腔，“现在可好，钱家拿着这事要挟，我们上哪儿去弄这么多钱？”
“你以为我想？”陈国平猛地转身，指着顾晓晓的鼻子，“要不是你整天嚷嚷着让陈媛上大学，我能走这条路？”
顾晓晓一把打开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当初是谁拍着胸脯说有办法的？是谁说找人走后门就能行的？”
“你...你...”陈国平气得脸色发青，手指颤抖着指向顾晓晓，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时钟的滴答声都显得格外刺耳。陈蕊坐在角落里，看着这对夫妻互相推诿责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顾晓晓抹了把眼泪，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我回娘家问问，看能不能借到钱。”说完，也不等陈国平回应，直接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震得墙上的挂钟都晃了晃。
陈国平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就往外走。临出门前，他恶狠狠地瞪了陈蕊一眼：“你给我老实待着！”
陈国平骂骂咧咧地离开了，顾晓晓也去了娘家。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陈蕊和陈兵两个人。
陈蕊站在屋里，回想着刚才陈国平对自己的咒骂，那些恶毒的字眼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这阵突如其来的头痛。
“姐，你没事吧？”陈兵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圆圆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陈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揉了揉哥哥的头发。
客厅里的挂钟滴答作响，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地板上。陈蕊望着那一小片光斑，思绪纷乱。陈媛说得对，不管父亲对自己多么不好，但到底生了自己，做人不能不孝。
“得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她喃喃自语。
最近家里运气实在太差，她得趁着两口子都出门了，好好给家里去去晦气。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在她脑海里扎了根。
罐头厂家属楼的条件并不好，没有独立厕所，每家都要去一楼的公用厕所。晚上嫌麻烦，大家都在屋里放个尿盆子。
“陈兵，你在这儿等着。”陈蕊朝哥哥招呼一声，径直走进了陈兵的小房间。
果不其然，尿盆子还放在地上。这几天家里闹腾，都忘记倒了，里面积攒了不少。陈蕊看着那个盆子，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先是仔细关上大门，确保没有邻居能看到屋里的情况。然后端起尿盆子，从客厅柜子上取下那把积了灰的鸡毛掸子。
“姐，你要干什么？”陈兵睁大眼睛，好奇地跟在后面。
陈蕊没有回答，而是开始在尿盆子里搅动鸡毛掸子。“此水非凡水，九龙化十八尾~”她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挥舞鸡毛掸子。
“百灾消除化成水，晦气远离化成灰~”
陈兵目瞪口呆地看着姐姐拿着尿盆子满屋子乱窜。那些神秘的咒语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完全移不开视线。
“姐姐好厉害！”他小声惊叹。
陈蕊一边模仿着上辈子沈慧芬的咒语，一边用鸡毛掸子把“法水”洒遍全屋。她特别照顾了顾晓晓和陈国平的卧室，床上、衣柜里都仔细“净化”了一遍。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随着最后一句咒语，她把剩下的“法水”全部泼在了他们的床上。
陈兵听完最后一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让他直皱鼻子。
“姐姐，这是在干什么呀？”
“去去去，把窗户都打开通风。小孩子别问那么多。”陈蕊一边驱赶哥哥，一边嫌弃地看着主卧。
开了窗后，她带着陈兵搬了把椅子坐到门外等着。初夏的风带着些许燥热，吹得门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等了一个多小时，远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陈国平和顾晓晓回来了。
顾晓晓走在前面，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她的手绞着衣角，整个人看起来焦躁不安。陈国平跟在后面，脸色铁青，眉头紧锁。
“爸，钱凑齐了吗？”陈蕊站起来，语气平静地问道。
陈国平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钱甩给她：“让钱家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要是把我逼急了，他家那三个崽子......”
“爸，你跟我说这个没用。”陈蕊一边仔细数着钱，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我是后妈，你觉得我会管他们死活？”
她数完钱，抬起头来：“钱不够啊，他们家给的彩礼可是一千一百多，你这才六百。”
“谁娶媳妇不要彩礼？”陈国平忍不住咆哮起来，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当初陈媛就差几分，买进去也就六百块的事！她还想拿这个威胁我多久？要不是为了......你觉得我会怕他们？”
他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六百爱要不要，不要就让她去告！要真把我工作弄没了，你觉得他钱志强还能在钢铁厂当副主任？”
“大不了鱼死网破！一个十八的黄花闺女，老子卖给谁不是五六百？便宜他了！”
陈蕊听着父亲毫不掩饰的刻薄话，心里已经麻木了。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纸币上还带着汗渍的潮气。
“行吧，我会把你的话原封不动转达给钱家。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顾晓晓突然喊住她，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你拿了钱，总得留个字据吧？万一钱家不认账......”
陈蕊二话不说，从顾晓晓手里接过纸笔，刷刷写下：钱家以陈家换自己媳妇读书名额为由，威胁陈家拿走六百元，保证守口如瓶。如有违约，双倍返还，天打雷劈，出门被车撞死......
最后，她龙飞凤舞地签上了钱志强和沈慧芬的大名。
顾晓晓接过字据，仔细看了又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她抬头想问陈蕊，却发现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
看着陈蕊离开的背影，顾晓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她转身走进卧室，突然闻到一股怪味。
“这是什么味道？”她皱着眉头四处查看。
陈国平也跟了进来：“好像是尿骚味？”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查看床铺。当看到被子和枕头上的深色水渍时，顾晓晓差点晕过去。
“陈蕊！”陈国平的怒吼声响彻整个家属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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