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一轮又一轮的说教。什么要忍让、要体谅、要顾全大局。字字句句都在暗示她该回到钱家,继续扮演那个逆来顺受的儿媳妇。
“你看看,这多大点事啊,何必闹到这个地步?”张玉咏语重心长地说,“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就是就是,”沈慧芬赶紧附和,“我们也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小陈。”
陈蕊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样子。她能感觉到钱志强投来的怨毒目光,还有沈慧芬眼中藏不住的得意。
她心里冷笑,上辈子自己挨打时,这些人说的也是这些话。这辈子自己反击了,怎么还是对自己说教?
“小陈啊,”李铁珍清了清嗓子,“你也是个明事理的,这事闹大对谁都不好。要不这样,你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
“好啊。”陈蕊突然抬头,脸上带着温顺的笑容。
众人一愣,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陈蕊从钱辉的作业本上撕下一页,龙飞凤舞地写下:保证今天不打你们。
张玉咏和李铁珍见状赶紧阻止,这和她们预想的和解可不一样。
“算了算了,保证书就不用写了。”张玉咏尴尬地打圆场,“大家都是一家人......”
“就是就是,”李铁珍也站起身,“今天就到这吧,好好想想。”
送走张玉咏一行人后,陈蕊的变化让沈慧芬有些不适应。往日里那个动辄打人骂人的媳妇,如今安静得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在家里忙前忙后,看起来倒真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模样。
沈慧芬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眯着眼打量着正在收拾茶具的陈蕊。阳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低着头,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温顺极了。
“这死丫头,该不会是真的被说服了吧?”沈慧芬心里暗自琢磨。
陈蕊将茶具收拾妥当,转身时不经意瞥见沈慧芬打量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她倒是想动手,可惜这对母子最近规矩得很,连个由头都找不着。再说了,张玉咏她们刚走,总得给点面子,让她们的调解工作看起来有点效果。
“蕊啊。”沈慧芬清了清嗓子,试探着开口,“你去做顿饭吧。”
陈蕊擦拭茶具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
走进厨房,陈蕊系上围裙,动作利落地择菜、洗菜。一盘白菜,她倒了半瓶油,炒得油光发亮。锅铲翻炒的声音在厨房里回响,油烟缭绕间,她的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洗碗时,“啪嗒”一声脆响,一个碗摔在地上。
“哎呀,手滑。”陈蕊语气里带着几分无辜。
又是“啪嗒”一声。
“不好意思,又滑了。”
沈慧芬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地上的碎片,额头青筋直跳。这死丫头,绝对是故意的!可偏偏她那副无辜的样子,让人抓不到把柄。
从此以后,沈慧芬再也不敢让陈蕊进厨房了。但陈蕊的战场从厨房转移到了餐桌。她吃饭的速度快得惊人,筷子翻飞间,菜就少了一大半。钱家两大三小五口人,竟然没有一个能抢过她的。
“咳咳。”沈慧芬看不下去了,“蕊啊,你去给大强守着熬药吧。”
陈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好啊。”
趁着沈慧芬去医院送饭的空档,陈蕊从床头柜里摸出了玉龙养气丸。她打量着手中的药丸,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补血的好东西啊。”说着,往药里扔了三颗。
当晚,钱志强就觉得不对劲了。浑身燥热,脱光了衣服还是难受,脑子里总是浮现出一些不该有的画面。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又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第二天,陈蕊又往钱志强的药里加了六颗玉龙养气丸。她一边给钱志强倒药,一边看着他充满敌意的眼神,心里觉得好笑。这傻子,以为张玉咏说几句好话,我就真的改邪归正了?
趁着无人注意,她把家里的新皮鞋、皮带和新被子都搬去了永兴街。那是她早就收拾好的地方,专门用来藏东西。第三天,陶瓷盆、暖水壶和小煤炉也跟着“搬家”了。
这天晚上,钱志强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胸部竟然隆起了,而且还隐隐作痛。他躲在被窝里,用手反复触摸那个部位,冷汗直冒。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在心里不断否认这个事实。
第二天一大早,钱志强就抱着药包冲进了医院。他的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
“卢医生!”他冲进诊室,把药往桌上一放,声音都在发抖,“这药有问题吗?”
卢医生推了推眼镜,仔细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啊,都是我开的。”
钱志强咬咬牙,左右看了看,确定诊室里没有其他人,这才解开衣服。“我...我长奶了...”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卢医生拿着听诊器检查了半天,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是正常现象,可能是内分泌失调...”
“我是男的!”钱志强崩溃地大吼。
回到家,钱志强把药袋子摔在陈蕊脸上。“死哪去了?赶紧给老子熬药!”
陈蕊默默捡起药包,眼底闪过一丝阴冷。药包里的药材散落一地,她一边收拾,一边在心里想,玉龙养气丸用完了,但她在柜子里找到了几袋红花草。
“这不是治疗闭经的吗?” 陈蕊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几天后,钱志强尿血了。
那天早上,他如往常一样去上厕所,却发现马桶里一片殷红。他吓得魂不附体,连夜又住进了医院。
医生们做了各种检查,却始终找不到病因。钱志强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沈慧芬看着儿子憔悴的样子,心都碎了。
而陈蕊,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每天按时给钱志强送药,动作轻柔地扶他起来喝药,看起来无微不至。
钱志强被送进医院的那一刻,陈蕊终于松了一口气。
家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她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目光却飘向窗外。
这个家,总算清静了。
陈蕊翻了一页书,眼睛却没有聚焦在文字上。她想起昨天钱志强又一次发酒疯,摔碎了家里的餐具,还差点伤到钱辉钱皓。要不是邻居及时报警,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也好,”她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让他在医院好好反省反省。”
正当她沉浸在难得的宁静中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平静。
“咚咚咚——”
陈蕊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套上拖鞋。木地板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拖着步子走向门口,心里暗自嘀咕着会是谁在这个时候上门。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壮实的女人,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那双眼睛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让陈蕊瞬间警惕起来。
“请问这是钱辉钱皓的家吗?”女人开口问道。
陈蕊的笑容在看清对方的瞬间凝固了。这张脸,她太熟悉了——韩悦,钱辉钱皓的班主任,一个自以为是的圣母。
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办公室里的当众教育,被贴上“后妈”标签的屈辱,那些明明是孩子的错却要她背锅的时刻。陈蕊的指尖微微发凉,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是的,我是他们的家长。”她侧身让韩悦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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