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童旺兰惨叫一声，捂着头蹲在地上。
杨婆子却像是打红了眼，挥舞着擀面杖就往童旺兰身上招呼。
眼看局势失控，钱珠玲赶紧拉着柳灵荷往外跑。"娘，我们快走吧。"
柳灵荷却有些犹豫，"这样不管不顾地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钱珠玲摇摇头，"娘，咱们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还不如赶紧回家。"
柳灵荷想了想，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母女俩快步往家走，身后还隐约传来童旺兰的叫骂声和杨婆子的怒吼声。
回到家，柳灵荷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平安回来了。"
钱珠玲后怕到，"娘，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是少去杨婆子家比较好。"
柳灵荷点点头，"你说得对，娘记住了。"
这天正好家里没事，柳灵荷抱着钱珠玲去了姥姥家，匆匆穿过熙攘的街道。
"娘，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钱珠玲轻声问道，声音如清泉叮咚。
柳灵荷低头看了眼女儿，"去看你姥姥姥爷。"
母女俩来到一座老旧的二层楼房前。楼下几个大妈正叽叽喳喳地闲聊，见了柳灵荷连忙热情地打招呼。
"哎呀，灵荷啊，怎么今儿个带钱珠玲来了？"一个圆脸大妈笑呵呵地问。
柳灵荷勉笑容、道，"哦，来看看我娘。"
钱珠玲乖巧地向几位大妈问好，惹得她们连连称赞。柳灵荷顾不上应付，匆匆上了楼。
来到二楼，钱珠玲姥爷正站在门口，估计听见声音了，提前出来等着。
"姥爷！"钱珠玲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看到满屋的钟表，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重生以来，这些古老的时计她可稀罕的不行。
"老的小的都不着调！"钱珠玲姥爷一把抱过钱珠玲，边走边嘟囔，"带孩子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我去市场瞧瞧，看能不能买点肉，"钱珠玲姥姥不死心，挎上菜篮子便出了门，"钱珠玲瘦得厉害。"
屋子虽小，却五脏俱全。两间小卧室，一个仅容转身的客厅，还有个挤巴挤巴的厨房。柳灵荷坐在沙发上，陈年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空气中弥漫着她童年的气息，让人不由得心安。
里屋传来钱珠玲咯咯的笑声，姥爷的藏品中，钱珠玲最爱那套西洋玩意儿。那是一只珐琅彩金座钟，精致华美，看起来像是清朝的贡品。每到整点，钟面上就会开启一扇小门，一队戴着白色假发、穿着宫廷装的小人儿鱼贯而出。
钱珠玲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小人儿，仿佛走进了一个美妙的梦境。小人儿一小时才出来一趟，钱珠玲却等不及。姥爷便时不时调整时钟，让小人儿一趟接一趟地走。换作他人，姥爷打死也不肯如此。
"你小哥回来了。"姥爷耳朵灵得很，率先听到了动静。
钱珠玲也听到了楼门口传来的欢呼声，是大舅家的双胞胎哥哥回来了。这两个小子虽然淘气，却对钱珠玲百依百顺。
"妹妹来啦！"老大已经跑到门口。
姥爷忙不迭地把钟收好，小心翼翼地装进盒子里。
"我妈说你要上学了，这个送你！"老二递过一个铅笔刀，是个啄木鸟样的，有个大大的眼睛。
"小女孩用什么刀，"姥爷连忙把铅笔刀抢过来，"等姥爷给你买卷笔刀。"
"爸，我妈呢？"大舅妈探头看了一眼，向钱珠玲招了招手。
"大舅妈！"钱珠玲飞奔过去，被大舅妈抱在怀里，顺手塞了一块糖。
"灵荷回来也不打个招呼，"姥爷嘀咕道，"你妈去买肉，怕买不到了。"
"没事儿，我这有好东西呢。"大舅妈笑着抱着钱珠玲转到厨房。
正好柳灵荷在洗菜，打了个招呼。这姑嫂二人相处得很好，虽然灵荷妈有些强势，好在还讲理，所以家里也是一团和气。
"这午餐肉还是我哥上次从海港带回来的，"大舅妈从柜子最上面掏出一盒金龙午餐肉，"今儿个就吃了吧，别留了。"
钱珠玲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重生这些天过来，她都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每天粗茶淡饭的。
"别，留着过年吃吧！"柳灵荷一见就慌了，起身想抢回去。
"留什么留，"大舅妈数落道，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看孩子都馋了，你以后没事就把珠玲带过来，你们家有什么吃的？苦了孩子。"
大舅家是双职工，条件比柳灵荷家要好得多，只是钱家孩子太多了，也接济不过来，就怕钱珠玲受委屈。
"哎。"柳灵荷知道嫂子是刀子嘴豆腐心，答应了一声，心里暖暖的。
珠玲姥姥那是出了名的能干，一圈转回来，居然弄到了一根香肠和一块薰猪肝。这边柳灵荷已经炒了一盘土豆丝，又炝了一盘干豆腐，淋上新炸的辣椒油，满屋子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大舅妈接过钱珠玲姥姥手里的袋子，麻利地切好，加上午餐肉，拼出两盘来。看到肉，孩子们眼睛都直了，这都是要过节才能吃到的，说起来每次钱珠玲回来，都跟过节一样。
柳家也是有规矩的，孩子们馋归馋，没人敢动筷，都等着大人坐好。姥爷端起碗，说句"吃吧"，这才纷纷举筷。
眼睛都盯着肉菜，可是第一筷都去夹土豆丝，这也是规矩，好菜要让长辈先吃。姥爷象征性地吃了薄薄一小片猪肝。姥姥和大舅妈并柳灵荷，也都吃了一口，这才算是给孩子解除了禁令。
姥姥跟大舅妈几乎同时把一片午餐肉和一片香肠放到钱珠玲的碗里。
"谢谢姥姥，谢谢大舅妈。"钱珠玲吞了一下口水，没有吃独食，她把午餐肉分成两半，一个小哥哥一半。
柳灵荷看着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孩子没白疼，又懂事，又会办事。可随即，一股莫名的忧虑又涌上心头。
"嫂子你知道钱珠玲要上学了吗？"柳灵荷忍不住问道。
"你还说，"姥姥瞪了她一眼，"出这么多事，你都不回来告诉我。还是你嫂子在单位听说了，回来跟我讲的。"
"跟我一个办公室的小张的爱人是纺织厂的，"大舅妈解释道，"钱珠玲救人的事，全厂哪个不知道？还跟厂长提条件，说我家未来的嫂子没地方住。笑死人了。"
姥爷和姥姥也笑了，气氛一时轻松起来。
"这张小嘴呀！"姥姥作势狠狠掐一把，实际只是擦了一下那面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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