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珠玲咬了咬嘴唇，脑子飞速运转，想要找到脱身的办法。她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进那个地窖。可是，面对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秦美美，她又能做什么呢？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突然传来了呼喊声。"钱珠玲！钱珠玲你在哪里？"
是爹的声音！钱珠玲心中涌起一阵希望。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大声呼救，却见秦美美的脸色突然变了。
钱珠玲心头一颤，意识到秦美美的险恶用心。她刚欲起身，衣领已被对方紧紧攥住。
"下去吧，让我看看他们找不到宝贝时的嘴脸。"秦美美话音刚落，便松开了手。
钱珠玲慌乱中抓挠，却未触及任何可攀附之物。两三米高的地窖底部堆着大葱，她狼狈地摔在上面。虽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狼狈不堪。
她手脚并用爬起，急切地想攀上悬梯，却发现距离遥不可及。秦美美砰然关上窖门，哗啦啦的锁链声随即响起。
钱珠玲懊恼不已，暗骂自己愚蠢，竟让已知之事再度发生。突然，脚踝处一阵瘙痒，似有异物轻触。她惊恐万分，尖叫声不受控制地迸发而出。
"闭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钱珠玲顿时噤声，心中疑惑：是吕正吗？
窖中漆黑一片，秦美美关门时带走了所有光亮。火柴擦燃的声响打破了寂静，吕正的脸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他点燃一截蜡烛，窖中事物渐渐清晰起来。
钱珠玲强忍住扑向吕正的冲动，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既有惊喜，又有一丝不安。
吕正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怒意。"蠢货。"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他抬头看了看窖顶，又恨恨地盯着钱珠玲，"你连累我了。"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
钱珠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吕正的秘密藏身之所。自从梁校长上门闹事后，老吕必定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他逃到这里躲避，本可来去自如，却因秦美美的一把锁断了退路。
钱珠玲突然踮起脚尖，将烛火吹灭，窖中再度陷入黑暗。
"你干什么！"吕正愤怒地咆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我没有火柴了！"
"没火柴不要紧，没有氧气才可怕。"钱珠玲冷静地回答，语气中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她意识到最大的危险是氧气不足，密闭空间里的蔬菜会大量产生二氧化碳。吕正虽不是学习尖子，但也不笨，立刻领会了钱珠玲的意思。
他摸索着来到洞口，试图攀爬悬梯。可惜窖门从外锁死，内部无法打开，他折腾半天毫无成效。不知是因疲惫还是紧张，他胸闷气短，一松手便跌回葱堆，一动不动。
"我家人会找我的。"钱珠玲试图安慰他，声音中却带着一丝不确定。
"几天？"吕正的反问让钱珠玲心里一沉。她意识到自己又陷入了书中情节，甚至可能会失声。如果她的心理素质够强，不出现应激反应，难道要一直关到失声为止？
钱珠玲打了个寒颤，这个游戏一点也不有趣，她几乎把自己玩死了。
靠近他借些温暖，困意再次袭来。五岁的身体实在没什么能量，看来以后要调整方向了。她叹了口气，靠在吕正身上睡去。
醒来时，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咔嚓咔嚓。钱珠玲一骨碌坐起，仔细倾听，原来是吕正在吃东西。她的肚子也跟着咕咕叫起来。
"吃白菜帮子吧。"吕正听到她的肠鸣，嫌弃地说。
钱珠玲摸索到一颗大白菜，剥了三层才取下一块菜帮。又渴又饿的她咬了一口，发现味道比想象中好得多，清爽中带着些许甜味。她一口气吃了两个菜帮，小肚子鼓起来，人也有了些力气。
"吕正哥，你不想上学了吗？"钱珠玲试图搭话，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我上不上学，跟你有关系吗？"吕正冷冷地回应，想直接结束对话。
钱珠玲沉默了一瞬，然后坚定地说："有关系。"这回答连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什么关系？"吕正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我想帮你。"钱珠玲一本正经地说，吕正忍不住想笑。
"你先帮自己吧，至少先长大。"吕正嘲讽地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
钱珠玲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更加坚定："我长大了再帮你就晚了，你现在可以自己帮自己，只要听我的就好。吕正哥，你真的想一辈子这样被人瞧不起吗？"
吕正沉默片刻，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想什么呢？我能有什么出路？"
钱珠玲眨了眨眼，语气中带着不符年龄的沧桑："可是，你不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吗？"
吕正苦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无奈："想又能怎样？学校回不去了，梁校长不会放过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钱珠玲追问道，"一直躲着吗？"
吕正低声道："我爸给我找了个活儿，去码头卸水泥，一车能分三毛钱。"
"呵。"钱珠玲冷笑一声，在黑暗中格外刺耳。
吕正皱眉："你什么意思？"
钱珠玲语气平静："吕正哥，不要用身体去换钱。卸水泥有多脏多累你知道，现在你年轻有力气，等干不动时怎么办？"
吕正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管那么多干嘛。"
钱珠玲突然说："吕正哥，你南下吧。"
"南下？"吕正的心底突然燃起一小团火，火苗慢慢烧起来。
"对，南下。"钱珠玲继续说，"南方的经济形势比北方好得多。只要你肯拼，就能得到比北方更多的资源。再说你的原生家庭，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你走出去，也许就能闯出一片天来。"
吕正没有回答，但钱珠玲知道他心动了。
"如果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也只能权衡一下再说。你就是留下来，也保护不了她，不如自己先出去发展，如果能赚到钱，就把她接出去好了。"
吕正眼眶微红，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他对母亲的感情，一直隐藏在心底。在外人眼中，杨婆子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但只有他明白，杨婆子是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
"呵，连地窖都出不去，还想南下？"吕正用嘲讽结束了这次谈话。
时间在黑暗中仿佛静止，两人不知被关了多久。钱珠玲觉得胸口越来越闷，挪了挪身体，试着向吕正靠拢。
"你说你家人会找你，怕也不能找到这里吧？"吕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应该能找到吧。"钱珠玲轻声说，心里却没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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