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馅，"王楼说，"晚上包饺子，小五跟我回去帮忙吧，我可弄不来。"
小五听到肉馅饺子，眼睛都直了，却不敢擅自答应，只能用眼睛偷偷瞄着柳灵荷。柳灵荷见陈柏诚意十足，也不好再推辞，便点头让小五跟上。
这边一耽搁，锅里的货冒出了黑烟。她一边咳嗽一边手忙脚乱地翻动锅铲。
家属院宿舍区一片萧瑟，唯有袅袅炉烟透着几分人气。
柳灵荷专注地炒着松子，香味四溢。钱珠玲站在一旁，眼中满是担忧。"娘，喝口水吧。"她轻声唤道，递上水杯。
柳灵荷没有接，只是摇摇头继续手上的活计。苏嫣嫣皱眉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开口："钱嫂，这样下去身子怕是要垮啊。"
"没法子，日子总得过。"柳灵荷无奈道，眼底闪过一丝疲惫。
陈柏眼珠一转，突然道："钱嫂，要不我给您设计个自动炒货机？"
钱珠玲眼前一亮，脑海中浮现出前世见过的高科技设备。她正要开口，却见柳灵荷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哪敢麻烦你们。"
苏嫣嫣笑道："这有什么，他学机械的，小菜一碟。"说着，还不忘给丈夫一个鼓励的眼神。
几人正说笑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童旺兰正往钱家门前泼水，冰冷的液体在地上迅速结冰。
"你干什么？"小五怒喝一声，抓起一把雪就砸了过去。
童旺兰不屑一顾，反唇相讥："小屁孩，管那么多？"
苏嫣嫣见状忙上前，语气严厉："这天寒地冻的，你想害人不成？"
童旺兰冷笑一声，话锋陡转："呵，你还怕滑倒？肚子里又没货。"这话如同利刃，直戳苏嫣嫣心窝。
陈柏见状不妙，忙拉着妻子往屋里走。童旺兰得寸进尺，口出狂言："你家那母狗，下不了崽的事谁不知道？"
苏嫣嫣闻言，浑身颤抖，泪如雨下。她哽咽着说："我们...我们离婚吧。"声音几不可闻。
陈柏慌了神，连声分辨："别听她胡说，我不在意啊！"可苏嫣嫣已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充耳不闻。
围观群众渐多，议论纷纷。有人摇头叹息，有人幸灾乐祸。场面一度失控。
钱珠玲暗暗着急，脑中飞速转动。忽然，她灵机一动，蹒跚着走到童旺兰面前。
"哎呀。"她故作天真地喊了一声，紧接着缓缓躺倒在地，还不忘抻了抻衣襟。
众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童旺兰冷哼一声："小王八蛋，你搞什么鬼？"
钱珠玲奶声奶气道："大家作证，我是被童婶子撞倒的。"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有人忍俊不禁，有人捂嘴偷笑。笑声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柳灵荷闻讯赶来，见状忙将女儿扶起。"跟谁学的？"她无奈问道。
钱珠玲一本正经答："跟童婶子学的，她总说别人撞她。"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重重抽在童旺兰脸上。众人笑得更欢了，方才的紧张氛围一扫而空。
趁此机会，陈柏拉着苏嫣嫣悄然离去。童旺兰见大势已去，灰溜溜地回了家。
柳灵荷这才注意到地上的冰，连忙吩咐儿子们清理。"快拿铁锹来，把这冰铲了。别让人摔着。"
邻居们纷纷谴责童旺兰的恶行。"这人真是太损了，想整老钱家，把路给倒上水。"
"可不是么，这路也不是老钱家自己走的，万一把谁给摔了，她负得起这责任？"
"活该连房子都混没了，就这德行！"议论声此起彼伏。
屋里热闹非凡。陈柏刚哄好苏嫣嫣，小五和好了面，几人正准备包饺子。柳灵荷找了个空当，悄悄拉过苏嫣嫣。
"妹子，"她压低声音，"陈柏是什么人，你心里没数？"
苏嫣嫣愣了愣，随即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现在是太敏感了，想想可不是上了那泼妇的当？"
柳灵荷叹了口气。"就是，以后不用理会她，怎么着能往自己人身上捅刀子呢？"她顿了顿，目光掠过正在帮忙的钱珠玲，忍不住笑了。"这小丫头，真是机灵，要不是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了。"
苏嫣嫣会意，将钱珠玲揽到身边。钱珠玲眨了眨眼，心中得意。
饺子的香味很快飘满了整个屋子。大家围坐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温馨时刻。小五吃得最多，躺在床上直哼哼，赖着不去洗碗。
苏嫣嫣却觉得有些不适，陈柏见状，连忙要送她回家休息。刚到门口，却见钱珠玲的爷爷奶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柳灵荷一脸惊讶，她一直瞒着老两口钱忠汉受伤的事。
钱珠玲奶奶眼睛红肿，显然是一路哭着赶来的。"这么大事你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要不是听说还不知道，老小儿没事吧？"
柳灵荷赶紧安抚："早没事儿了，娘，快上炕，这都冻透了。"她扯过被子，小心地盖在钱珠玲奶奶腿上。
钱珠玲奶奶拉住柳灵荷的手，声音哽咽："灵荷啊，娘可要谢谢你。这么大事儿，你是怎么担过来的？想想就心疼！"
柳灵荷低下头，悄悄抹了把眼泪。钱珠玲看在眼里，心中一暖，默默地往奶奶怀里凑了凑。
钱珠玲爷爷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坐在一旁听着。等她们聊得差不多了，他才站起身来。"这也没地儿住，要不我们返回去吧。"
"那可不行！"柳灵荷急了，"这大半夜赶着车走上几小时，可不是疯了！"
最后，在柳灵荷的坚持下，老两口留了下来。钱珠玲奶奶和柳灵荷挤在炕上，钱珠玲爷爷则去了钱珠梁的屋子。
第二天一大早，钱珠玲奶奶就跟着柳灵荷去了医院。病房里，钱忠汉看到父母，眼中也渐渐湿润。
"爹，爷爷奶奶听到信儿连夜赶来的，一夜都没睡安稳呢。"钱珠玲小声说道，试图缓解气氛。
"这小丫头，爱煞人了。"一旁的护士不由得笑道。
钱珠玲奶奶把钱珠玲抱在怀里，亲昵地说："可不是，有这么个孙女，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
临走时，钱珠玲奶奶偷偷塞给柳灵荷一个手绢包。"我们走得急，手里现在就这么多，你拿着。"
柳灵荷连连推辞，但钱珠玲奶奶坚持。"你安心卖货，松子花生不够，我去隔壁村子都给你收一下。"钱珠玲爷爷突然开口，一句话顶了半天的安慰。
送走老两口，柳灵荷才发现手绢包被偷偷留在了柜台下。她心中百感交集，暗暗下定决心，等条件好了，一定要把老人接过来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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