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打红了眼，还真抓过来，柳灵荷用身体压住大木盘子，一个千金坠，没让她搬动。
"阿姨，不要打我娘，我们跟他们不是一家的。"珠玲仰起头，可怜兮兮地哀求。
那女人这才发现弄错了，想起买货时也看出来两家不对付，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以后就买你家货了，你这人做生意实在。"
童旺兰听在耳中，给柳灵荷记了一笔账。
那边打得差不多了，被看热闹的劝退。童旺兰披头散发，坐在马路中间，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秦有力这才把门打开，灰溜溜地把摆货的架子立起来，收拾地上的松子花生。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少，少不得要买点吃的，柳灵荷家又走了一波货。
秦家元气大伤，童旺兰虽然不敢跟秦有力算账，可是进屋摔摔打打也要出一下气，他们已经没心情做生意了。
珠玲见局面稳定下来，知道柳灵荷不用再私下里降价了，就跟小五小四回了家。
小五回来先做饭，珠玲溜达到门口，胡同里冷冷清清。虽然放寒假了，可是外面太冷，出来玩的小朋友不多。
她不自觉地向吕家的方向张望，不知道杨婆子会不会把棉衣穿上。应该会的吧，她心里默默想着。
吕正的电报上看不到地址，也不知他在哪。这么久才寄这么点回来，看样子他混得也是一般，什么时候能熬出头，也是难。
她正发呆，突然感觉身后有粗重的呼吸声，当时就觉得头皮发麻，想跑，可是腿却一点力气没有。
一只粗糙的大手，慢慢落下来，重重压在她的头上。
她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动也不敢回头。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手移开了，杨婆子从她身边走过去。
珠玲发现她穿了新棉衣，棉裤却没穿，空荡荡的裤筒下，露出一段细细的脚脖。看来是智商问题，只知道穿衣服，不知道把裤子也穿上。
珠玲叹了口气，有些事，她真的是无能为力。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车铃乱响，她急忙避到路边，老吕骑着自行车洋洋得意地过去了。
珠玲突然发现，老吕的裤子比原来厚实多了。再细看，他藏蓝色工装裤下，露出一段深蓝色的边，不正是跟杨婆子上衣一套的。
原来他把棉裤给抢去了。
珠玲简直就是无语了，这种男人，活着干嘛。她握紧了拳头，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
老吕骑车回来，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珠玲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生气。她悄悄走到自行车前，四下张望确认无人注意，迅速拔掉了气门芯。
"嗤——"
车胎瞬间瘪了下去。
珠玲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涌起恶作剧的快感。她注意到老吕连钥匙都忘了拔，便顺手锁好车子，将钥匙随意丢进了旁边的脏水井里。
珠玲背着小手，昂首挺胸地往家走去，仿佛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屋里，小五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这次他别出心裁，将大饭豆煮熟后用野生槐树蜜腌制，香气扑鼻。珠玲一边品尝，一边思考着新的点子。
"哥，你会不会炒黄豆？"她突然问道，脑海中浮现出一种现代零食的做法。
小五听完她的描述，立刻开始尝试。第一锅黄豆炒出来，果然香气四溢。珠玲坐在一旁，小嘴停不下来。
等柳灵荷回家时，两个孩子已经消灭了小半袋黄豆。
"我的天，珠玲你吃了多少？"柳灵荷惊呼，连忙掀起珠玲的衣服。只见小肚子鼓得像个皮球。
珠玲低下头，小声说："好多..."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钱珠梁进门听说，连忙叮嘱："别喝水，会胀肚的！"
"刚喝了一大茶缸..."珠玲委屈地说，眼眶泛红。
柳灵荷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小肚子要撑爆了。"
刘婶子提议："去找她姆妈吧，人家有学问，知道怎么办。"
柳灵荷二话不说，抱起珠玲就往外跑。
苏嫣嫣听说情况，立即找来酵母片给珠玲服下。她让柳灵荷先回去休息，自己照看珠玲。苏嫣嫣轻轻按摩珠玲的小肚子，动作熟练。
"能行吗？"柳灵荷担心地问。
"行，我看着，你累一天了，先回去吃口饭。"苏嫣嫣安慰道。
钱忠汉下班得知消息，在陈柏家门外徘徊。被下班的陈柏拉进屋里。
"爹。"珠玲看到钱忠汉，眼泪汪汪地叫了一声。她懊恼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丢人的事。
"用不用去医院？"钱忠汉紧张地问。
苏嫣嫣摇摇头："先不用，主要是胀气，排排气就好了。"
陈柏去烧热水，准备热水袋。钱忠汉站在一旁，不敢坐下，生怕弄脏了精致的沙发罩。
这一夜，珠玲睡在陈柏家。苏嫣嫣几乎整夜未眠，照顾珠玲。天亮时，珠玲已经好多了。
柳灵荷一大早来敲门，看到苏嫣嫣眼圈发红，心中感动。两个女人都是一夜未眠。
"嫂子也没睡吧，眼睛都红了。"苏嫣嫣关切地问。
柳灵荷叹了口气："睡不着，就把一条旧棉裤改了改，给杨婆子穿。"
珠玲听了，心中一暖。她搂着柳灵荷的脖子，左右亲了几下。
回到家，珠玲看到新棉裤，催促道："娘，给她送去吧。"
柳灵荷带着珠玲出门，想让她多活动活动。路上碰到老吕，他正为自行车的锁发愁。珠玲忍住笑意，装作若无其事。
娘俩偷偷接近吕家院子，门虚掩着。
"娘，扔进去。"珠玲拉住柳灵荷，不想她冒险。
柳灵荷用力一扔，包袱落在院子里的破盆上，发出一声响。杨婆子闻声出来，娘俩吓得尖叫着逃跑。
回到家，两人贴在门上听动静，确认安全后相视而笑，吐了吐舌头。
元旦这天，柳灵荷带珠玲去了炒货店。生意出奇地好，连珠玲都帮忙算账找钱。
秦家的摊子门可罗雀，尽管又降了价。秦美美穿着单薄的红袄，在寒风中发抖。有个顾客按捺不住，去秦家摊子买了花生。
"呸，牙糁呢。不要了。"那人尝了一颗，当场吐出来。
秦美美急得直跺脚。童旺兰看不下去，抄起竹条扫冲出来。她对着柳灵荷的摊子一通乱扫，吓跑了不少顾客。
不远处，白梅骑着自行车驶来，车后座上驮着一麻袋松子。
"灵荷姐，新货来啦！"白梅笑着喊道，把车停在店门前。
柳灵荷刚要上前帮忙，却见一个身影如旋风般冲来。童旺兰，那个街上出了名的泼妇，一脚踹翻了自行车。麻袋口没系紧，松子洒落一地，散在厚厚的积雪上。
"哎呀！"白梅惊呼一声，连忙蹲下捡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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