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玲心中暗自盘算着，决定找钱珠梁谈谈这事。自从办厂以来，钱珠梁成长得很快。他个头又高了些，下巴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胡茬，目光中透露出成熟与自信。
珠玲轻轻拽了拽钱珠梁的袖子。他立刻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宝贝？"
珠玲举起手中的一袋松子，嘟着嘴说："哥，我们能不能换个包装啊？这个口袋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吃。"
钱珠梁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谁让你吃口袋了？"
"哥！"珠玲跺了跺脚，"你能不能认真点嘛！"
钱珠梁这才意识到妹妹并非无理取闹，他接过珠玲手中的口袋仔细查看。那个年代，人们对包装还不够重视，更别提注意安全和污染问题了。塑料袋大多是有毒的，质量也不佳，软软的，揉几下就皱巴巴的发污。
"看这口袋就不想吃，谁还会买啊？"珠玲撇了撇嘴。
钱珠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珠玲。那你觉得用什么袋子好呢？"
"香满楼的纸袋就很好啊。"珠玲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
香满楼是当地有名的点心店，以中式点心闻名，包装统一使用油纸袋，简单一折就能封口。
钱珠梁皱眉思索着："我们是卖成袋商品的，不封袋口，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好怕的，让刘婶子踩缝纫机封口不就行了。"珠玲早已想好了对策。
钱珠梁眼前一亮，他抱起珠玲，兴奋地说："走，哥带你去进货！"
外面寒风凛冽，钱珠梁担心骑自行车会冻到珠玲，便决定坐公交车。车上人不多，每个人都缩着脖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哥，我想吃奶油西点。"珠玲趁机提出要求。
钱珠梁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一会儿哥哥就给你买。不过要回家吃，在外面吹冷风容易肚子疼。"
"嗯！"珠玲欢快地应道。
下了车，他们先去了香满楼。一来是给珠玲买点心，二来是看看包装袋，顺便套套话看看在哪进的货。
西点柜台前冷清，营业员正俯身在玻璃柜台上跟另一边的同事闲聊。见钱珠梁走来，她立即站直身子，把两根粗黑的大辫子挪到胸前，甜甜一笑。
"给我称半斤这个吧。"钱珠梁指着一种点心说道。
"好的，半斤需要一斤粮票。"营业员热情地回应。
"啊，我没带粮票。"钱珠梁一拍脑门，珠玲失望地嘟起了小嘴。
"没关系，我这儿有粮票，可以借给你。"营业员主动提议。
"那真是太感谢了。"钱珠梁露出感激的笑容，"那再来半斤油茶面吧，谢谢您。"
"您太客气了。"营业员被他的礼貌所打动，脸上泛起红晕。
"您长得真像我一个初中同学，她也是大眼睛，两根又粗又亮的大辫子。"钱珠梁不经意间夸赞道。
营业员更加害羞了，低下头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应。
"对了，"钱珠梁突然问道，"您这里的纸袋质量真好，不知道是在哪里订制的？"
"哦，是包装二厂特制的，给我们家做了十几年了，都是专门订制的。"营业员知无不言。
钱珠梁感激地笑了笑，酒窝一闪而过，营业员又是一阵眩晕。等她回过神来，兄妹俩已经走远了。
"哥，你在外面要老实点，小心我告诉春华姐。"走出店门，珠玲撅着嘴说道。
钱珠梁神色一暗："小丫头，你懂什么。我不套话，她能告诉我吗？你可别跟春华姐说，别让人担心了。"
珠玲知道哥哥是在为春华的身体状况操心。上次的事情后，春华受了惊吓，虽然有徐大夫悉心调理，但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最近又添了下午发烧的毛病。
"哥，没事的，春华姐一定会好起来的。你有时间多陪陪她就好了。"珠玲搂着钱珠梁的手，安慰道。
钱珠梁心中一暖，"好，晚上我早点回去，陪她说说话，我们先去包装厂看看。"
钱珠梁来到包装厂办公室，敲门之后进去，目光扫过屋内众人，不禁微微一怔。陈处长见状，立即直起身来。
"哟，这不是钱老大吗？"陈处长嘴角勾起。
钱珠梁面露窘态，下意识瞥了眼身旁的珠玲。"陈处长客气了。"他低声应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自在。
陈处长眼珠一转，压低嗓音问道："你这是......来找工作？"
钱珠梁忙摇头解释："不是的，我是想订些包装纸袋。"
"包装纸袋？"陈处长一愣，随即皱眉道，"炒货用塑料袋不就行了？便宜又实惠。"
钱珠梁却不为所动："还是用纸袋吧，先订二百个，要印上"灵荷铺子"的字样。"
陈处长见他心意已决，只得应承下来。珠玲在一旁听得明白，悄声对哥哥说："哥，你还挺有名气。"
钱珠梁窘迫的瞪了她一眼。
回到家中，新的难题摆在眼前。之前秦俊杰和家里闹掰了，又去了加工厂工作，所以一直住在钱家。如今大家都长大了，秦俊杰的处境更显尴尬。
就在此时，秦俊杰突然开口："你家不是分到新房子了吗？房票还在吧？"
他这话一出，屋里人神色各异，气氛顿时变得微妙起来。钱珠梁迟疑片刻，轻声道："房票倒是在..."
秦俊杰站起身来，语气坚决："那就行了，下午我们去把院墙推了，收房子。"
钱珠梁眉头微蹙，心中犹豫不决："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秦俊杰冷冷道，"反正杨婆子也不会让他们住。"
柳灵荷担忧地问："杨婆子若是再闹怎么办？"
"你们住她就不会再闹了。"秦俊杰语气笃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下午，几个小伙子浩浩荡荡回到秦家。推开门，眼前一片狼藉，这些年杨婆子时不时的来秦家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疯癫时唯一记得的就是来秦家讨债。秦家人没办法，只能搬出去远远避开。
屋内东西七零八落，墙上还留有怒气发泄的痕迹。
众人二话不说，分工合作，开始清理垃圾，打扫卫生。月容和春华也来帮忙，挽起袖子擦拭玻璃。刘婶子心疼女儿，特地烧了一大锅热水。
陈柏请假赶来，见状连忙出主意："这天气刷墙不合适，我有个法子。"他让小五去劈些干木柴，制成精炭，用来烘干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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