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恩不记得自己最后说了多少“承诺”。
秦牧琛说一句，她就跟着后面学。
只记得说的最多的就是不会离开他。
最后扯着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嗓子轻喊，声音低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听起来让人汗毛直立。
而秦牧琛却觉得她此刻的声音如天籁之音般动听。
秦牧琛想过万一虞恩油盐不进，不受他的威胁该怎么办。
他也已经做好了打算。
如果虞恩不听他的话分手，那自己也不会让她有机会走出别墅。
这栋别墅本来就是送给虞恩的。
让她一直住在这里不出去，也合情合理。
不过还好，她做了一个对所有人都好的选择。
……
虞恩脑海里闪过一段又一段的场景。
每一个画面中都浮现着那张英俊又狰狞的脸。
虞恩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
苍白的脸埋进臂弯里，低声抽噎起来。
不一会儿，屋子里响起了女孩儿凄厉的哭声。
在寂寞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悲凉绝望。
沈婧欢第二天早上下夜班回来，看到了虞恩的包，客厅的灯也没关。
她猜到是虞恩回来了。
心里的担心着急也顾不上此刻脑子里的瞌睡虫，意识瞬间清醒。
放下包就跑到虞恩的房间外敲门：“恩恩，你在睡觉吗？”
这个点还算早，可沈婧欢实在担心虞恩，心里着急。
只能来敲门试试，只要她没事就好。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面传来了虞恩微弱沙哑的声音。
“欢欢，我醒着呢，你稍等会儿。”
话音刚落，沈婧欢就听到了脚步声。
穿着睡衣的虞恩走过来开了门。
沈婧欢看到她的样子脸色骤变，下意识捂着嘴尖叫一声。
双手忙扶着她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恩恩，你……”
虞恩穿的睡衣厚，可脖子上的印迹还是没有完全遮掉。
那是个很明显的牙印，深度可以想象到当时咬的人是下了多大的狠力。
也能感受到虞恩当时的痛苦。
她的唇角还有结痂的伤口，嘴唇肿胀，小脸苍白。
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也失去了神采，只剩下一片虚无的灰白。
整个人看上去也失去了活力，变得死气沉沉。
沈婧欢内心了然，有万千想说的话，可最终都卡在了喉咙，一句也没说出口。
只是皱紧眉头，满脸心疼的望着虞恩，欲言又止。
前两天虞恩给她打了个电话，然后就消失了两天。
这两天她去了哪里，沈婧欢一清二楚。
每次虞恩去见秦牧琛，回来都很虚弱，一看就是秦牧琛那个混蛋下了狠手。
虞恩伸出微微发抖的手拍了拍沈婧欢，努力朝她挤出一丝笑容。
“欢欢，我没事。”
沈婧欢秀眉轻皱，酸涩的眼底涌起一股湿意：“恩恩，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轻轻的理了理虞恩耳边的碎发，那张脸仿佛更小了，下巴变得更尖。
虞恩露出一抹苦笑，空洞的眼眶突然变红。
她张了张嘴，终究是一句话没说，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
沈婧欢吸了吸鼻子，扶着她进房间，不敢多用一点力，生怕弄疼了她。
虞恩靠在床上，沈婧欢帮她盖好被子，然后又起身出去倒了杯温水进来。
“多喝点水，小口小口喝，喝快了嗓子也疼。”
虞恩接过杯子，轻轻抿了几口：“谢谢你，欢欢。”
沈婧欢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过了会儿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恩恩，你打算一直这样受他威胁吗？”
虞恩喝水的动作突然顿住，垂眸望着杯子，眼底的悲凉渐渐浮漫出来。
沉吟片刻，她慢慢抬起眼皮，眼神如同一片荒芜的空地。
嘴唇翕动：“我有什么办法呢？”
沈婧欢知道她心里的苦楚：“要不把真相告诉远文吧，他一定会想办法保护你的。”
“你可以尝试相信他，他现在自己创业，工作室也挺成功的，最近不是都完成了好几个大项目嘛。”
“他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了，也有了一定的能力基础。”
“你这样什么都自己扛，总有一天会受不住的。”
虞恩只是绝望的摇头：“没用的，这一切，都在秦牧琛的掌控之中。”
“只要他一句话，远文的一切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我已经连累过他一次，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累他。”
沈婧欢无奈的叹了口气：“那就只能继续这样下去嘛？”
虞恩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却包含着无尽的苦涩。
“不会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沈婧欢愣住片刻，误解了她的意思。
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难道说，秦牧琛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虞恩放下杯子，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可惜，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她望着一脸期待的沈婧欢，直接说出了秦牧琛对她提的要求。
“不是，他让我跟远文分手。”
“什么！”沈婧欢惊呼一声，气的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双手捏紧拳头。
“这个王八蛋，为非作歹还不够，现在还要拆散你们。”
相比于她的怒气冲冲，虞恩倒是淡定了很多。
因为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发泄了。
虞恩拉住沈婧欢的手，让她重新坐了下来。
“欢欢，你别生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当。”
虞恩的安抚让沈婧欢冷静了不少。
她知道这件事最痛苦煎熬的就是虞恩自己。
“恩恩，那你真的要跟远文分手吗？”
虞恩瘪了瘪嘴，心里某个最脆弱的地方突然被触动。
人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说话也开始哽咽。
“我没办法，我不想的，欢欢，我真的不想，可是……”
虞恩垂头埋进了自己的膝盖：“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怕，我怕他伤害他们。”
“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边说边哭，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整个人绝望又无助，仿佛走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
沈婧欢理解她的苦楚，对秦牧琛的所作所为恨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
愧疚使得她也红了眼眶，泪水溢了出来。
沈婧欢伸出双手抱紧虞恩，想要给她冰冷的身体和心传输一点温暖。
好朋友的安慰加陪伴，让虞恩这一刻露出自己所有的脆弱。
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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