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轻轻点头,没再说话。
祁同伟退出了病房门,再看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五点。
拿出手机,拨通了媳妇的电话。
“……”
“同伟,你到滇南了?”
“到了。”祁同伟来到医院外,靠在墙壁上,点了一支烟,“刚去看望了高老师,他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大腿中了一枪,没两个月,出不了院,就算伤好了,以后恐怕也会有后遗症。”
对于枪伤带来的后遗症,祁同伟有绝对的话语权。
当初身中三枪,到现在只要碰到阴雨天,伤口就会隐隐作痛。
钟小艾轻叹一声,“以前,在汉东大学时,高老师给我的印象,是个儒雅的文人,可刚刚开会时,我才知道,高老师是真的刚,听说每次大的行动时,他都会亲力亲为到现场指挥……了不起。”
“小艾……”
“嗯。”
“你在哪?我想现在去找你。”
“明天吧。”钟小艾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无奈道:“一会儿我还有个会议,等会开完至少也得十点了,而且……你那里离我这,有将近200公里,天又黑了,不安全,你还是找个地方先住下吧。”
“也行,那你保重,我明天去找你。”
“嗯,你也保重。”
电话挂断,祁同伟踩灭烟头,开始东张西望。
侯亮平呢?
这孙子又去哪了?
正想着时,只见一道胖胖的身影,提着一瓶2.5升的可乐,悠哉悠哉走了过来。
见到祁同伟,开心地挥挥手。
“学长,老师那边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祁同伟目视眼前的肥胖学弟,“咱们过来探望老师,你倒好,话没说两句,就出来喝可乐,做个人吧你!”
“别生气了,学长。”侯亮平狡辩道:“我离开,只是把空间留给你和高老师,我在的话,你们聊天时反而会放不开。”
“呦,聪明了?”
“也不是聪明,那是自知之明。”侯亮平又灌了一口可乐,“自从被阳光工程骗了5万块后,我就清晰了自己的定位,学长,我只是你一个小跟班,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你这么说,好像很委屈?”
“没有委屈。”侯亮平轻声道:“对了,学长,我那殉职的大学舍友钱松家离这不远,我晚上想去探望一下。”
“去呗,这事我肯定不拦你。”
“我不在,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侯亮平叮嘱道:“这里是滇南,又离边界线不远,安全第一。”
“这话还是说给你自己听吧。”祁同伟有些担忧,“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的。”
“确定不用?”
“确定。”侯亮平很认真道:“一会我去了,看到钱松家人可能会哭,这狼狈样我不希望被学长你看到。”
“好吧,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嗯。”侯亮平挥了挥手,“再见,学长!”
……
一个小时后。
侯亮平打着车,提着果篮,对照着钱母提供的地址,找到了钱松家。
这是一个并不大的家。
前后只有两间房,墙面的夯土已经层层掉落,挂满了风霜。
即便房子不大,屋内依旧显得空旷,没有家具,没有奢侈品,最显眼的就是陈旧木桌上的黑白照片。
作为一名边防警察,钱松牺牲后,家里的收入来源也就断了。
政府的补贴,迟迟没下来。
钱母最常做的事,就是抱着儿子留下来的手机,不停地哭。
哭久了,眼睛都模糊了。
“你好,我是侯亮平,钱……钱松的大学同学。”
来到钱松家,侯亮平诧异不已。
以前上学时,钱松说过,他家穷,父亲死的早,和母亲相依为命。
可侯亮平没想到会这么穷。
他还记得,大学时期的钱松学习很好,年年拿奖学金,可还是抠门的要死。
如今看来,并不是钱松抠门,而是他的奖学金,都用在了学费和生活费上了。
就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毕业后成为了一名边防警察,可最终……
侯亮平只感觉心里堵得慌。
“你就是侯亮平啊。”钱母端来了一个凳子,努力挤着笑容道:“以前啊,松松经常和我说,他在大学时受你照顾,你看……他走了,你还惦记着……”
昏暗的灯光下,钱母又哽咽了起来。
侯亮平努力平复着心情,接着从兜里掏出了祁同伟给他的一千块钱,塞进了钱母手中,“阿姨,这钱你拿着,好好过日子,我想……钱松他也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不要,阿姨不能要你钱。”钱母连忙拒绝,“你能大老远过来看松松,我已经很开心了,怎么还能要你的钱呢。”
“阿姨,你不要这钱,我可生气了。”侯亮平执着道:“再说了,这点钱对我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你拿着。”
钱母推辞不过,又看向钱松遗照,“松松,你的同学……真的很好。”
“钱松也很好。”
侯亮平站直身体,朝着同学的遗照鞠了一躬。
这一躬不仅是鞠给同学,还是鞠给伟大的边防警察……
他在侯亮平心中是个英雄。
“嘭!”
侯亮平的腰还没直起来,钱家的木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来。
随后十来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老太婆,钱呢?快把钱拿出来,不然……砸了你儿子的遗像。”
“还要把你家的房子变成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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