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绾母女二人都被蒙了眼睛，堵了嘴巴，耳朵里还塞了棉花团。
她们目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心中的恐慌骇然可想而知。
“她们在前殿探头探脑地偷看，被侍卫发现了。”
长公主眼眸中闪烁着期待与怀疑的光。
“你来瞧瞧，可知道她们的来历？”
秦兮瑶将那宝物说得天花乱坠，是真是假，试试就知道了。
长公主的意图如此明显，秦兮瑶自然心领神会。
长公主的贴身女侍卫上前扯下了唐绾绾母女蒙眼的布条，好让秦兮瑶能看清楚她们的模样。
那布条系得很紧，上面还洒了药粉，唐绾绾和林赏赏脸上都留下来明显的勒痕。她们的眼睛都被泪水糊住，看什么都是朦胧一片。
秦兮瑶略微缓了缓，慢慢起身走到唐绾绾母女近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们。
此时她脑海前所未有的清晰，目光明亮，仿佛能看清空中漂浮的每一粒灰尘。
眼前这对母女的来历，以及她们将要做的事，都如同曾经见过一般，清清楚楚浮现眼前。
二十年的寿命，值了。
秦兮瑶的目光在唐绾绾脸上停留了片刻，勾唇浅笑。
还真是巧得很呢！
她竟也得过镜璃的指点。
只可惜她除了有几分姿色，才智计谋皆属平庸，只会用些不入流的后宅手段。
“怎么样？”
长公主等得不耐烦，出声询问。
在秦兮瑶昏迷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让人审过这母女二人，知晓了她们的来历，也再三确认她们与秦兮瑶并不相识。
如果秦兮瑶真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她们的身份，那她这枚棋子的价值可就非同凡响了。
长公主隐隐有些兴奋。
秦兮瑶转过身，施施然走到长公主面前，从容开口道，“这对母女有点意思。”
身后的侍卫又将唐绾绾母女的眼睛蒙了起来。
秦兮瑶指着神情惊骇的唐绾绾，“她叫唐绾绾，是个寡妇，忠勇将军府的老夫人是她姨母。她夫家在青州，是跟着曾任青州通判的薛家五少爷薛沐霖回来的。而且，薛沐霖有意纳她为妾。”
长公主眸光一闪，勾起唇角，“薛沐霖？我记得他娶了颜如圭的独生女儿，颜惠儿。颜家那小崽子，就是他儿子吧？”
秦兮瑶含笑点头，“殿下说得没错。”
“有意思。薛沐霖要纳妾，还要纳自己守寡的表妹。看来颜家跟薛家的关系，是要闹僵了。”
长公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就喜欢看到这些所谓的忠臣，所谓的清流们彼此不合，互相猜忌。
朝堂越乱，对她和齐王就越有利。
她满意地看向秦兮瑶，“那宝贝果然非同寻常。你如今有了这么个本事，自己也能去搏个大好前程，何必再依附于我？”
秦兮瑶垂下眼眸，“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兮瑶懂得。我用二十年寿命换得这个本事，若只为换取区区几十年的荣华富贵，未免太不值了。”
“哦？”长公主眯起眼睛，“荣华富贵你都看不上，那你想要什么？”
秦兮瑶抬眼看向长公主，不疾不徐答道：“我想为长公主所用，为您的大事出一份力。”
长公主眸光一闪，侍卫立刻上前，拔出短刀架在了秦兮瑶脖颈上。
秦兮瑶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反而面露笑容，静静望着长公主。
平静中带着几分笃定。
其实她早就隐约察觉到长公主有谋反之意，但那时她如果说出来，唯一的结局就是被灭口。
就如此时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如今她有了洞悉世事的本领，能为长公主提供更大的帮助，长公主肯定舍不得杀她。
“我若心怀二意，就不会把这个秘密告诉您，而是偷偷喝下灵药，去寻一个更强大的靠山。”
秦兮瑶故意停下，看着长公主阴沉了脸色，才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比如，太子。”
长公主盯着她看了几息，忽然展颜一笑，轻轻挥了挥手。
侍卫收刀退后。
秦兮瑶轻轻摸了摸脖颈，那里还隐约有刀刃留下的凉意。
“你从前投靠我，是为了得到我的庇护，当上齐王妃。那现在呢，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听那些冠冕堂皇的虚伪之词。”
长公主用戴着长长护甲的手指轻轻托着下颌，笑吟吟看着秦兮瑶。
她已经年近四旬，但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仍是二十多岁的容貌，做出这个动作还有几分娇俏。
秦兮瑶心中一凛。
方才短刀加颈时，她并不觉得危险。
反而是现在，长公主面上笑得和善，眼底却藏着杀机。
所以这个问题，她绝对不能答错。
“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还要史书上有我的一席之地。”
长公主脸上笑容尽收，她盯着秦兮瑶看了一会儿，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秦兮瑶镇定地与她四目相对，眼神中有不加遮掩的野心与疯狂。
长公主突然大笑着站起身，款款走到秦兮瑶身前，“好，这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你。”
秦兮瑶并未如自己想象得那般欣喜若狂，也没有如释重负，她只是平静地笑了笑。
这个反应却让长公主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
她最喜欢用的棋子有两种，一种是老实听话的，一种是丧心病狂的。
秦兮瑶很符合她的要求。
“明日你来我府上，我们再详谈。”
长公主走了，一众侍卫也随之而去，偏殿里安静下来，显得空空荡荡，竟有几分凄凉。
秦兮瑶在椅子上坐下来，玉书快步上前，给她递上一杯温热的参汤。
再多的参汤也挽回不了二十年的寿命，但秦兮瑶还是将参汤喝得一滴不剩。
“唔……唔唔……”
唐绾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口中塞得严严实实的布团顶出去一点，含糊地发出求饶声。
口中蓦地一松，布团被人扯掉了。
唐绾绾忍着两腮的酸痛，忙不迭磕头：“贵人开恩，我们母女只是来替家人祈福，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求贵人开恩……”
有人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取出她耳朵里的棉花团，最后扯掉她眼睛上的布条。
唐绾绾连忙看向身边的林赏赏，见她虽然被捆得结结实实，但身上并没有伤，衣服也整整齐齐，这才松了一口气，又朝秦兮瑶磕了几个头，“多谢贵人开恩，多谢贵人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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