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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也听闻秦家女儿生得容貌动人，只是，”皇后眉头微蹙，似有为难，“配齐王似乎还差了些。”
天熙帝已有睡意，半梦半醒地哼了声，“嗯？”
皇后觑了觑天熙帝的脸色，“她父亲只是个礼部侍郎，官位不高，况且，今日秦家又闹出了一些传闻，名声不大好，若是让她做了齐王妃，不知会不会连累齐王的声誉。”
天熙帝眉头动了动。
秦家闹出奴仆谋害主母的事，奴仆又被疯汉当街砍死。
他顾念秦荀多次力保的功劳，压下了此事，没有让京兆府继续追查。
但街头巷尾却谣言纷纷，直指秦老夫人和大夫人，秦知仁上朝时也讪讪的。
那秦家奴仆要谋害的，就是关关和其母程氏。
天熙帝慢慢睁开了眼。
皇后心中一喜，又继续说道，“京中有几位贵女，人品相貌，家世背景都属一流，臣妾早就留意着，从中任选一位，都比秦家小姐更配齐王。”
“容妃也曾和臣妾提过，她很喜欢镇南侯府的嫡小姐。”
容妃是齐王的母妃，不像本分老实的德妃，早年间为了争宠经常上蹿下跳地折腾，一把年纪还学折腰舞，很不让人省心。
皇后不喜欢她。
但不妨碍需要时拉出来做同盟。
天熙帝坐起身来，“可是长公主属意秦家小姐。”
永嘉当初闹腾那一阵，他也是又气又恨，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被娇惯坏了的永嘉，发起疯来简直比疯狗还可怖。
偏偏又动不得她，否则便是对先帝不孝，更会落人口实。
龙椅坐稳没几年，他可不想再被扣上谋害怀仁太子的帽子。
难得永嘉能消停，能不招惹她就尽量不招惹吧。
“长公主没有子女，一众小辈里只有齐王跟她走得近一些，她愿意在齐王的婚事上花心思，就顺着她的心思来吧。”
天熙帝还是坚定了原来的想法。
皇后大失所望，忍不住说了实话，“齐王和长公主走得这么近，难道陛下不忌惮吗？”
天熙帝笑了，笑容里满是自负。
“你想多了。最初长公主给齐王送生辰贺礼，齐王就来向我请示过，是我授意他与长公主亲近。这些年来，他与长公主的所有来往都一五一十禀报与我。”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我的儿子，我心里有数。”
皇后偏过头，脸上露出几分恼怒，心里暗骂一声：你有数个屁！
静怡回到母妃的寝宫，德妃还没睡，叫她进去说话。
德妃腰疼地厉害，已经躺了好些天仍不见好，寝殿里弥漫着浓浓的药膏味道。
静怡心疼地坐到床边，“娘，今日可有好些？”
德妃面容淡雅秀丽，因病痛总是皱眉，眉间有两道竖纹，额头和眼尾也有细细的纹路。
她微微笑了笑，“好多了。”
实则并未有丝毫好转。
她如今想坐起来都会锥心地疼，只能躺着和女儿说话。
静怡眼圈红了，“娘，我今日随父皇去了颜丞相府上，见到了关关。”
德妃性情淡泊，不喜交际，与宫中嫔妃往来甚少，平日难免寂寞。她有一儿一女。
女儿便是静怡公主，儿子是最小的皇子宁王。
宁王和齐王一样，封王赐府后就搬出了皇宫。
宁王是个孝顺的，时常进宫，把外面的一些趣事说给德妃听，为她解闷。
近日提的最多的，就是秦关关。
宁王在兵部挂个闲职，和薛家三爷关系不错。薛老夫人得病时，他也派人送去了补品。老夫人病愈后，薛家三爷向宁王道谢，两人多喝了几杯，薛家三爷便酒后吐真言，将老夫人病愈的真相和盘托出了。
宁王对外守口如瓶，但来探望母妃时当个逸闻趣事讲了。
当时静怡也在旁边，听得半信半疑。
“娘，关关那孩子的确是有些神通的。”静怡说，脸上有些喜色。
“哦？”德妃好奇，“什么神通？”
静怡怕说实话会吓到母妃，便隐瞒了月饼的事，只说，“她能传递心声，还说中了太子哥哥生病的事。”
德妃却微微蹙眉，从一个母亲的角度看待此事，她有些忧虑，“大凡这种幼年便与众不同的孩子，总免不了比别的孩子要多些磨难。”
所谓能者多劳。
所谓慧极必伤。
静怡心里发酸：娘真是心善到了极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都这么关切，老天为什么要让好人遭受这样的病痛折磨？
“娘，我们也向关关求灵药吧？说不定就能治好娘的腰疼病了。”
德妃笑了笑，“宫中这么多太医，何必再去麻烦那孩子。”
太医说，她这腰疼病是胎里带来的，只能慢慢缓解，无法彻底根治。
若那孩子治不好，其家人免不了惴惴不安，担惊受怕。
若真的治好了，不知道算不算“逆天而行”，万一给那孩子招来些灾祸，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静怡清楚母妃的脾气，所以没有自作主张向关关讨要灵药，而是先回来和母妃商量。
“娘，你连坐起来都疼得一身汗，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不如就试试吧？”静怡恳求，眼中流下泪来。
德妃却执意不肯，态度坚决。
静怡还想再劝，德妃转开了话题，“玫瑰酱到时候了，明日就开始做月饼吧。”
静怡怔了怔，只好道：“不用做月饼了。父皇说明日要下旨，今年中秋宫里不吃月饼。”
德妃愕然，看着静怡，“出了什么事？皇上为何要下这种旨意？”
静怡移开视线，底气不足，“父皇说，太后贪嘴，如今年岁大了，怕她吃多了月饼克化不了，就，就让大家都别吃，免得太后看了馋得慌……”
德妃莞尔，又愁得慌：静怡自小就不善编谎话，这几句说得磕磕绊绊，怕是连五岁孩子都骗不到。
“静怡，到底出了什么事？”
静怡泄气，只好实话实说了。
德妃听后惊骇不已，“那孩子当真这么说了？”
“真的，女儿听得清清楚楚。”静怡心中犹在后怕，握紧了德妃的手。
哥哥在宫外，过一阵子兴许要去就藩，无故不得回京，到时娘身边只有她一个。
要是她出了事，娘可怎么活啊。
德妃半晌说不出话来，也同样握紧了女儿的手。
良久，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静怡，明日备一份厚礼，给程夫人送去。”
“还有，明日一早让人叫你哥哥进宫，这事要尽快告诉他。”
静怡点头，却不明白，“这事与哥哥有什么关系？”
德妃轻叹，“没关系自然最好。若是有关系，他就要提早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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