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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没有去颜府。
因为太子眼见着一日好过一日，脸上的红斑都消了下去，精气神也恢复了大半，原本走路都颤颤巍巍，现在能自己慢慢溜达了。
拖了几日后，皇上派了身边的内侍来催问。
皇后不得已，随便指派了个女官去了趟颜府。
那女官去了大半日才回来，空手而归。
皇后原本对此事不大上心，拿回来的药也是打算丢了。
一对装神弄鬼的母女，故弄玄虚搞出来的药丸，那些命贱之人爱吃就吃，她的太子可是未来的皇帝，金贵着呢，怎么能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可是女官竟空手而归，皇后顿时就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
女官跪在地上，满脸气愤，把经过说了一遍。
她去颜府时，车驾被挡在了街口，前面排满了马车。
颜府管事态度恭敬，语气无奈，“烦请姑姑等一等。”
女官冷下脸来，沉声道：“我是奉皇后娘娘懿旨而来，我看谁敢排在娘娘前面？”
当然没人敢排在皇后前面，而是关关在睡觉。
那些来求药的夫人都是听说了薛老夫人和德妃沉疴痊愈的消息，带着重礼来颜府找关关求药的，不是公侯就是贵胄。
这两天颜府门口从早到晚排满马车，颜丞相下值回家都得从后门绕进来。
颜老夫人不心疼老头子，很心疼关关。
所以当女官理直气壮让程素心把关关摇醒时，颜老夫人忍不住了，当着一众贵夫人，板着脸说道：“这是姑姑自己的意思，还是皇后娘娘的旨意？”
颜丞相受皇上器重，颜老夫人又有诰命在身，女官也不敢造次，但依然昂首答道：“我是娘娘派来的，自然是传达娘娘的意思。”
颜老夫人道：“关关天生不凡，能制成灵药治病救人，这是上天对我大雍的恩赐。天赐之宝，若不珍惜，恐会触怒天神。皇后娘娘仁慈贤德，岂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我看你这姑姑年纪不大，怕是在皇后娘娘身边时日不长，没有领会娘娘的意思吧？”
颜老夫人话说得很重，把皇后架得很高，女官要是再敢执意叫醒关关，就是皇后不够“仁慈贤德”，甚至还有触怒天神的嫌疑。
其他贵夫人也被这番话震慑，原本等得不耐烦的，也都忍耐下来。
关关睡醒后，那女官第一个就进去了。
求药的人多了，渐渐就有了个流程，为了节省关关醒着时的宝贵时间，程素心并不问身份来历，只问病症。
女官刚要搬出皇后娘娘，就被程素心打断了。
偏偏颜老夫人在旁边虎视眈眈盯着，她只好又忍下一口气，说太子得了风寒，精神不济。
关关一听就乐了。
小娃娃的笑声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可女官却黑了脸。
因为程素心直截了当地说，“太子没有得风寒，也不需要治风寒的药。请下一位。”
她还想再坚持，就被颜老夫人有理有据地请了出来。
女官心里憋着一股气，讲述时添油加醋，皇后听完气得拍了桌子。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对本宫不敬！”
她让人唤来凤仪宫内侍主管陶公公。
“你亲自去趟颜府，本宫要治那对母女一个大不敬治罪，把那程氏妇人杖责二十！”
陶公公心思深沉，他先安抚了皇后，又询问了一遍那女官。
宫中女官分为五等，皇后派去颜家的是个四等女官，面对陶公公这个目光毒辣，手段老道的内侍主管，她不敢再夸大其词，只能老老实实把经过讲述了一遍。
陶公公听完目光阴冷，“你可知，你逞这一时口舌之快，会给娘娘惹来多大的麻烦？无知贱婢，真是死不足惜。”
女官两腿一软，瘫坐在地。
她知道，自己即便侥幸活命，此后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陶公公对皇后道：“娘娘，那对母女似乎真的有灵药。奴婢今日亲眼看到德妃去给太后请安，走路很是稳健。”
皇后皱了皱眉，“她前几条不是还下不来床吗？难道是装的？”
陶公公说：“奴婢也这样想过，特意去问过太医。太医说，德妃的腰疾是胎里带来的，根本治不好，只会一日比一日严重，余生都要瘫在床上。”
皇后不由睁大了眼睛，“那她是怎么治好的？”
陶公公：“就是静怡公主去颜府，找那对母女讨来的灵药。”
皇后又喜又恼。
喜的是太子的病真的能快速痊愈；恼的是那对母女明明有灵药却不肯痛痛快快给她的女官。
“你现在就去趟颜府，直接把那对母女带到东宫。我要亲眼看着她们做出灵药，若是太子吃了没有立即痊愈，我定要拿她们问罪！”
陶公公：“……”
自从太子生病，皇后的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躁，除了太子，心里眼里也装不下别的事了。
“娘娘，皇上很看重那孩子，咱们要是动了她，怕是会惹得皇上不高兴。不如让奴婢去颜府走一趟，看看那母女是什么态度。若是她们乖乖给了灵药，治好太子的病，那便功过相抵。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想了想，“那好。那你就跑一趟吧。若是她们还敢拿乔，本宫定然不饶！”
见到陶公公，颜老夫人一点都不意外。
恭恭敬敬行礼，略作寒暄，陶公公便说明来意。
此前那女官空手离开时，颜老夫人就问过程素心，此时便肃然对陶公公道：“尊管，并非是关关不肯给药，是此前那位姑姑语焉不详，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太子的病症。寻常郎中瞧病，也得对症施治。若是病症说不清楚，用错了药，后果谁都承担不起。您说是不是？”
陶公公赔笑道：“老夫人说的极是。可否请老夫人屏退下人，让咱家单独与关关小姐说？”
程素心早就知道太子是什么病，没有为难陶公公，让绣儿她们都去外面等着。
陶公公打量了一回关关，又看向程素心，压低声音道：“夫人，下面的话只能出我的口，入你的耳，若是再有第三个人听了去，那不仅你们秦家阖府上下性命不保，就连颜丞相全家都得跟着受牵连。你可听清了？”
秦关关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嘴里哼哼唧唧。
【太子@#￥%……皇后@#￥%……乌龟太监@#￥%……】
骂得很难听。
程素心不由自主揉了揉耳朵。
等关关骂完，她心平气和看向陶公公。
“您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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