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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公公也空手而归。
皇后的脸都绿了，顺手就摔了个茶盏。
“娘娘息怒。”陶公公赶紧走到皇后近前，低声道，“请娘娘屏退左右，奴婢有话要说。事关太子，万分要紧。”
最后一句暂时压制住皇后的怒火。
殿中只剩下皇后与陶公公后，陶公公才小声转述了程素心的话。
“她说太子是三分病，七分蛊。就算用药治好了病症，只要蛊毒仍在，就会卷土重来。”
皇后惊疑不定，“她，她知道太子是什么病？”
陶公公用力一点头，“知道。没用奴婢开口，她就说出来了。”
皇后仍不肯相信，“会不会是太子身边的人走漏了消息？”
陶公公：“东宫知道内情的连同太子妃在内，总共三个，奴婢都派人盯着呢，走漏不了。”
皇后起身，来回走了几趟。
“太子确实治愈后又重新发病，难道真如她所言，是有蛊毒？那太子便不是偶然染病，是有人蓄意谋害！”
她目光阴沉，“云浅浅那小贱蹄子，本宫要扒了她的皮！”
陶公公咧了咧嘴，“娘娘，程夫人说，不是有人将病传给太子，而是太子将病传给别人。要想彻底治好太子，娘娘要积德行善，不得杀生害命，不能口出恶言。”
皇后憋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将那些未出口的狠话都暂时咽了下去。
“好，为了太子早日痊愈，本宫就暂时饶了那小……小女子。”
陶公公迟疑了一下，觑着皇后的脸色，说道，“还要布衣荆钗，清粥野菜，睡草席……”
他每说一句，皇后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句，陶公公说，“……就是这些。程夫人说此事她会保密，只要娘娘能坚持三年，太子就可无药而愈。”
三年？
皇后僵了半晌，咬牙切齿：“这是要拿本宫的命去换太子的命啊。”
中秋前几天，地方进贡的时令瓜果送到了宫里，天熙帝让人都送去皇后的凤仪宫，由皇后具体分派。
内侍送完瓜果回来复命，神情古怪。
天熙帝一问之下也吓了一跳，亲自走了趟凤仪宫。
只见凤仪宫的金漆牌匾被灰布罩着，园中奇花异草也都被遮得严严实实，进到殿中更是空空荡荡，那些奢华的器皿摆设全都收了起来。
皇后穿着麻布衣，发髻上只有两根荆钗，脸上不施脂粉，白中泛黄，眼睛四周一圈乌青。
几日不见，老态毕现。
天熙帝第一眼愣是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乡下老妪。
“真是胡闹！”
认出皇后，天熙帝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我大雍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你身为皇后，当母仪天下，怎么能搞得如此寒酸？你这皇后是不想当了吗？”
皇后又委屈又心慌，急忙跪下请罪。
陶公公跪在旁边解释了一番，天熙帝听得半信半疑。
“这样就能治好太子的病？”
皇后抹着眼泪，“若不是为了太子，臣妾怎能忍受这样的委屈？这几天臣妾没睡过一个好觉，没吃过一顿饱饭。”
她身上难受，心里有气，还不能拿宫女内侍们撒气。
她连云浅浅那小……小女子都放了。
天熙帝捏着胡子，沉默了。
朝中好几位重臣都向关关讨过灵药，治好了多年顽疾。天熙帝询问过，他们拿到的都是药丸，服用后很快就见效。
没听说要先当苦行僧啊。
“你是亲自去的颜府吗？”天熙帝问，“程氏当面跟你说的这些？”
皇后止住哭泣，犹豫着看了一眼陶公公。
陶公公忙道：“启禀皇上，娘娘筹备中秋宫宴抽不开身，是奴婢替娘娘去的。”
天熙帝沉下脸来，没好气地瞪皇后，“朕告诉你要亲自去，你怎么不听？你没有诚意，被戏弄也是自找的。”
皇后呆愣着，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你自己犯的错，自己想办法弥补吧。中秋宫宴，必须要让太子出席！”
天熙帝说完，拂袖而去。
皇后为太子遭的罪，太子一无所知。
他见到皇后时很是关切地问了句，“母后这几日怎么没来看我？”又说，“母后怎么苍老了这么多？”
皇后咬了咬牙，笑着问，“你这几日身子如何？”
“已经大好了。”太子站起身转了个圈，又挥了两下手臂，“徐先生的医术果然精妙。”
皇后看向太子妃，“徐先生呢？”
岳茹眉起身答道，“徐先生昨日出城去采药了。”
皇后不悦，“他要出宫，怎的不提前向本宫请示？”
跟来的陶公公小声道，“娘娘，太子妃前日就派人来请示过，您准了。”又略微提高音量，“娘娘这几日筹备宫宴，事务繁多，若不是惦记太子，也实在抽不过时间过来。”
实则皇后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不济，记忆力也减退。
她压根不记得这回事。
岳茹眉道：“难怪娘娘憔悴了许多，娘娘要多多休息。”
皇后：“要有能干的人替本宫分担，本宫自然就能多休息。”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
岳茹眉道：“娘娘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太子。”
皇后哼了一声，“你要是能做到，太子也不会生病。”
太子李序闻本就不喜欢皇后为他选的这个太子妃，他喜欢云浅浅那样妩媚娇柔，小鸟依人的。
岳茹眉美得太端庄，还有几分英气勃勃，太子一见到她就想到那几位严厉的太傅。
现在听皇后训斥太子妃，他心里还有些高兴。
要是能有个理由废了太子妃，再把云浅浅接到身边朝夕相伴就好了。
太子做着美梦，脸上露出笑容，喃喃了句：“夫复何求啊。”
皇后听了，对岳茹眉说，“太子这么维护你，你要好好珍惜。”
太子：“？”
岳茹眉低下头，默默捏紧了袖口。
皇后发泄了一些怨气，这才引出正题，“你今日去趟颜丞相府上，替太子求药。”
太子生病后，皇后禁止东宫的人随意进出，岳茹眉本就不是爱八卦的性子，这些日子又一直守着太子，几乎与外面脱节。
“去颜丞相府上？”
她有些不解，“向何人求药？”
皇后一想到自己被戏弄的事就气得牙根痒痒，她一点都不想提关关的名字。
“你去了就知道了，问这么多做什么？”
皇后不耐烦地训了岳茹眉几句，便催她赶快动身，然后与太子单独说话去了。
岳茹眉只好一头雾水地去了丞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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