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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素心把关关的心声悄悄交代给绣儿后，便看向岳茹眉，“让太子妃久等了。”
屋中只剩下她们三人，岳茹眉神态放松了些。
她向程素心笑笑，“您别叫我太子妃，我叫岳茹眉，叫我茹眉就好。”
程素心从善如流，“茹眉。”
岳茹眉心中一动。
她以为程素心会和很多人一样谦辞，然后坚持称她“太子妃”。
她真的不喜欢那个称呼。
岳茹眉越发放松了些，“那我叫您程姐姐。程姐姐，在下一位病家来之前，我还有多少时间？”
她已经知道了号牌的用途，知道后面还会有求药的病家。
程素心道：“有一刻钟。不过平时这个时间关关会睡一会儿，所以下一位病家会在一个时辰后才来。今天嘛……”
岳茹眉看向关关。
关关朝她咧嘴笑，睁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红润润的小嘴巴不断发出成人听不懂的小奶音，两条藕节似的小胳膊高举着挥来挥去。
一点要睡觉的迹象都没有。
岳茹眉看得心都软了。
这样奶香奶香的小娃娃，谁能不喜欢呢？
她轻轻碰了碰关关的小手，关关立即紧紧攥住她的手指。
【呜呜呜，美人姐姐，将军哥哥，这对CP可太好嗑了！】
岳茹眉：“？”
她听到了什么？
程素心无语：岳茹眉和顾宴铎的事让关关极度兴奋，以至于现在完全睡不着了。
“她今天可能不想睡了，所以时间很充足。”程素心如是说。
岳茹眉点点头，“那就好。太子的病有些复杂，我可能要从头说起。”
关关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岳茹眉。
【她很关心太子？】
程素心替她问出来。
岳茹眉愣了一下，片刻后苦笑，“照顾太子，是我的职责所在。”
关关：【其实你不用为难自己，那个人不值得。】
程素心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岳茹眉又愣了，然后就哭了。
从没有人这样说过，也没有人敢这样说。
尽管这是事实。
李序闻根本不适合做储君。
他性子软弱又贪图享受，对家国大事毫无兴趣，他呈上去的那些治国之策，都是出自宾客之手，那些宾客连如何应对皇上的提问都事先写好。
而太子妃的任务，就是盯着李序闻把那些答案记住、背熟。
岳茹眉觉得自己就是个为儿童开蒙的私塾先生。
太子嫌她太过严厉，不够温柔体贴，不会小鸟依人，又看腻了两个侧妃，便去外面胡闹。
结果染了脏病回来。
岳茹眉慢慢止住泪。
“皇后怕皇上得知真相会废了太子，太医来诊治时，就让内侍假扮太子。所以太医查不出病症，而太子就一直躲在东宫。”
岳茹眉又将太子治病的经过讲了。
其实这些关关都知道，但程素心没有打断岳茹眉。
她需要找人倾诉，否则要憋出病来。
耐心听她说完，程素心才拿出一个小瓷瓶。
“药早就备好了。之所以现在才给，是想给皇后和太子一点教训。”
岳茹眉愕然，失笑，“程姐姐，敢说这话的人，除了皇上，恐怕只有你了。”
她拿了药准备告辞。
程素心按住她的手，“别为难自己，过你想要的日子，一切都会变好的。”
岳茹眉感激地笑笑，眼中却没有光，“多谢程姐姐安慰，但我今生也就只能如此了。”
“不是的。”程素心笑着摇头，“人的一生很长，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机缘与转折。不久之前，我与夫君还困于内宅，被人轻贱欺辱，甚至被人蓄意谋害，那时我们也不知会有现在的局面。”
岳茹眉不知是被那句话触动，眼眸亮了亮。
离开时，她眼中似乎有了微弱光芒。
关关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
桃林间仙雾弥漫，一道火红的身影倏地跃上桃枝，眨眼功夫就握着一个粉中透白的大桃子跳下来。
旁边就有清澈的灵泉，可她却只把桃子在衣襟上随便擦了擦，就迫不及待地塞进嘴里。
一口咬下，唇齿间尽是香甜的果肉与汁水。
真是神界难得的美味啊！
她三口两口啃完，把干干净净的桃核随手一丢，转身又跃上桃枝。
“我这桃子还没成熟，就要被你吃光了。”
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响起。
声音里含着笑意。
偷桃子被主人抓了个正着，她也不急不慌，索性在桃枝上坐下，晃着两条长腿，一边大大咧咧啃桃子，一边嬉皮笑脸耍无赖。
“是风把桃子的香气吹到我鼻子里，把我勾引来的，你要怪就怪风神！”
那声音中的笑意更甚。
“是不是还要怪我的桃子，不该如此香甜？”
她深以为然，“就是就是。你的桃子要是不好吃，八抬大轿去请我都不会来的。”
“好。那我明年就改种难吃的桃子。”
“别呀别呀！”
她是真的着急了。
离渊上神虽然脾气好，可向来是说到做到。
看他转身要走，她连忙把剩下的桃子一口吞了，跳下去就追。
“呃……”
糟了！
桃核卡住了！
不要啊，她不要成为神界第一个被桃核卡死的神仙啊！
那道青色的身影极快地来到她身后，手起掌落，准确无误地拍在她后心。
“噗！”
桃核喷了出来。
她也被拍得飞了出去。
“下次……能不能轻点儿……”
“你还想有下次？”
“……”
关关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
我真的曾经是神吗？
离渊上神又是谁？
是云家那个好看极了的小少爷吗？
晚上颜丞相下值回府，带回皇上的口谕，让程素心和关关八月十五那日入宫，参加中秋宫宴。
关关对宫宴没有兴趣。
她还没长牙，什么都吃不了。
但颜丞相说的另一件事，却让她立刻积极起来。
长公主要带秦兮瑶赴宴，皇上已经答应，要在宫宴上当众赐婚。
秦兮瑶真的要做齐王妃了。
关关眼珠转了转。
【娘亲，我想到一个好玩的主意。】
秦兮瑶要做齐王妃的事，秦家私下早有传言，程素心还曾为秦兮瑶真心实意地高兴过。
现在嘛，能让秦兮瑶做不成齐王妃，她会更高兴。
程素心微笑，“我一定会带关关去赴宴，到时候肯定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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