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永嘉长公主身子歪着，眼眶撑到了极限，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她擦着贡品胭脂的脸上，有个醒目的巴掌印。
不在左脸，不在右脸，而是当当正正印在中间。
这让她看起来有些滑稽。
宾客们不敢笑出声来，使劲憋着，左顾右盼，有的看花，有的看灯。
长公主咬牙切齿，抬手点指，“把她们都给我拖出去，杖毙！”
两个女官急忙跪地求饶，“公主饶命！”
侍卫上前，拖走了两个女官，另有两名侍卫来拖程素心。
“皇上驾到！”太监高声唱喏。
不少宾客都松了口气。
有皇上在，程素心母女的命应该是能保住了。
但肯定免不了要吃点苦头。
天熙帝和皇后率领朝廷重臣进殿，走到近前，看到长公主脸上的巴掌印，都是一愣。
皇后忍俊不禁，竟然笑出声来，“这妆容好奇特，本宫还是头一回见到。”
跟在后面的太子听到“奇特妆容”，伸长脖子来看。
他本来就好得差不多了，吃了关关的药后更是精力十足。
已经跃跃欲试要偷溜出去找云浅浅了。
云浅浅最喜欢太子为她上妆。
到时候给她画个时新妆容，一定能讨得美人欢心。
一看之下，太子大失所望，“这不就是个巴掌印吗？”
旁边的太子妃岳茹眉闭了闭眼，不看不听不想。
长公主气得火冒三丈。
皇后和太子就是一对蠢货！
无可救药的蠢货！
只配丢进猛兽池给老虎狮子当活食！
天熙帝咳了两声，“这是怎么回事？”
有内侍过来低声讲述了整个经过。
天熙帝垂着眼皮听着，眼皮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关关。
关关正搂着自己的拳头啃得津津有味。
内侍说完，天熙帝皱了皱眉，“无稽之谈，简直荒谬，打向一个人的巴掌，怎么可能落到另一个人脸上？”
长公主怒道：“那小贱婢会妖术！这种妖孽留不得！”
她要秦关关死。
短短几日，京城无人不知秦关关，把她奉为“小神女”。
皇上还亲自到颜府去看她。
前有祥瑞云离渊开口说话，后面又来了个小神女。
有了他们，皇上就能轻松得到臣子的忠心，百姓的用户，甚至对手的敬畏。
这皇位他会坐得越来越稳。
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云离渊有云家护着，一时半刻动不了，但要灭了秦关关就简单得多了。
皇上摇头，“关关怎么会是妖孽呢？朕听说她的眼泪是灵药，治好了许多顽疾。”
“她方才当众施展妖术，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
长公主一句话，把在场宾客都架到火堆上烤。
承认看到，就是跟皇上对着干。
否认看到，就会被长公主记恨。
这时，颜丞相站了出来，“皇上，公主殿下，老臣听闻，大凡天神降世，都有灵气护体，以防凡夫俗子误伤神明，引来天谴。”
天熙帝恍然大悟，“对对对，朕也听说过。方才竟没想起来，还是颜相博闻强识啊。”
他们君臣一唱一和，旁人也纷纷附和。
“正是如此，我也听说过。”
“难怪关关的眼泪能治病救人，原来是神女降世啊！”
不知哪个热血的年轻臣子还高喊了一句：“神女降世，护佑大雍！”
长公主几乎要气得吐血。
秦兮瑶扶着她，轻声说了两句。
长公主愤怒扭曲的脸突然就平静下来。
“皇上说她的眼泪是宝物，那本公主也要试一试。”
她指着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如果能让这个掌印立刻消失，本公主就信。否则，她们就是故弄玄虚，欺世盗名！”
很多人都在心里骂长公主不要脸。
那些不曾见过关关灵药的则满是好奇，对长公主这个提议并不反感。
他们也想趁机开开眼。
天熙帝让内侍把程素心带到近前，和颜悦色道：“程氏，关关，长公主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
他对关关是很有信心的。
关关嫌弃地看了一眼长公主，嘴里哼唧了两声。
程素心勾起唇角笑了。
天熙帝心里痒痒的，他知道关关是说了什么，但只有程素心能听到。
“皇上，关关可以给长公主灵药。”程素心躬身答道。
“哦？”天熙帝说，“可需要准备什么？”
满殿宾客都屏息凝神，睁大眼睛，准备见证奇迹。
“需要一只玉盘，一捏香灰，和一团牛粪。”
听到前两个，天熙帝还微微点头。
果然都是有灵性之物。
听到“牛粪”，天熙帝捋胡子的动作停顿一下，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牛粪？”
程素心点头，“对，牛粪。”
长公主大怒：“你敢戏弄本公主，拖出去杖毙！”
程素心泰然自若看向她，“这是制作灵药需用的材料，何来戏弄公主之说？”
长公主：“那等肮脏之物，你要用在本公主脸上，不是戏弄是什么？你们分明是欺名盗世的骗子，给我……”
“自古便有牛可通神的说法。千年之前的先人用牛的肩胛骨来占卜，祈求福祉，避祸驱邪。牛粪还被用来涂抹在兵器上，甚至房舍上。书上都有记载，长公主不曾读过吗？”
程素心淡淡地笑着，语调从容，不卑不亢。
秦兮瑶心中惊骇莫名。
她知道程素心变了许多。可没想到她竟能这样平静淡定地与长公主针锋相对。
她真的是那个卑怯懦弱的农妇吗？
会不会她的魂魄早已换成了另一个人？
她惊悚地想到，会不会程素心也得到了镜璃巫女的宝物，所以才与先前判若两人，又生下秦关关这个妖孽？
无论如何，都决不能让这对母女活在世上。
很快，所有东西都备齐了。
牛粪和香灰摆在洁白的玉盘上。
内侍憋着气，把玉盘送到程素心近前。
些许香灰飞起来，关关猛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口水鼻涕的混合物飞溅在玉盘上，缓缓聚拢到一起，又与牛粪和香灰融合，慢慢旋转了一阵，最后成了两个褐色的大药丸。
天熙帝击掌赞叹：“果然神奇。”
长公主脸色很难看，不悦地瞥了一眼秦兮瑶。
出的这是什么破主意？
她当真要把这东西抹在脸上吗？
皇后幸灾乐祸地看向长公主，“据说神女的灵药神奇至极，药到病除，多亏长公主，让本宫也有机会亲眼见识见识。”
长公主冷冷剐了她一眼，吩咐女官：“上药。”
女官用手帕垫着，小心地拿起一颗柔弱的药丸，要往公主的脸上涂抹。
“错了。”
程素心微笑。
“这药丸需内服。”
(https://www.eexsvv.cc/164459/36792904/)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vv.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vv.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