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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考结束，秦知简要等到阅卷结束才能回家。
但是贡院的侍卫来家里报了个平安，程素心等人的心才彻底踏实下来。
那晚关关躺在程素心怀里，她清清楚楚看着云离渊手上掐诀，口中念咒，设下结界护住贡院。
这一幕太熟悉了。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人，会这样设结界。
但那一次，他护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城。
那一次，他是站在城墙上，衣袂翻飞。
她倒提着长剑跑过来，他低头垂眸，向她笑了一笑。
关关咬着咬指头思考，她觉得要见一见云离渊。
机会很快来了，天熙帝召她们进宫。
是为了宫宴上顾夫人中毒的事。
大理寺已经查明真相，那日顾夫人饮用玉露酿前曾补涂过口脂，是那盒口脂中含了剧毒。
酒液沾唇，故而残留的半杯玉露酿也有毒。
这件事让关关蒙受冤枉，天熙帝打算补偿一下。
他问程素心：“关关喜欢什么？”
关关：【我喜欢金子，越多越好；还喜欢美男，越帅越好；还喜欢大房子，就像皇宫这样的……】
程素心：“……”
天熙帝看到程素心的表情，误以为她是惶恐紧张，于是和蔼地笑起来，“不要害怕，关关是小神女，她能给我大雍带来福气，朕给她些赏赐，也是她应得的。你们想要什么，大胆地说。”
皇后在一旁笑道：“皇上，臣妾听说程夫人出身乡下，您越是这样说，恐怕她越是紧张不安。”
【可恶，你敢欺负我娘，我咬死你！】
关关张开没牙的嘴，朝着皇后做饿虎扑食状。
程素心赶紧用力搂住她，淡淡瞥了一眼皇后。
皇后嘴角轻微地撇了一下。
虽然在宫宴上见识到了关关灵药灵酒的神奇，但皇后依然忘不了自己被戏弄，好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事。
她咽不下这口气。
这对母女也太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她特意派心腹女官出去打听了，得知程素心是个农女，嫁到秦家后也被婆母和大嫂百般嫌弃，一直待在内宅，连门都很少出。
想到自己被这么个一没见识二没本事的女人捉弄了，皇后就越发火大。
天熙帝没听说皇后是故意挤兑程素心，他当真了，以为是自己天威太盛，还有些自鸣得意。
“既然如此，那朕就替你们做主吧。”
正说着，内侍匆匆进来禀报，“皇上，娘娘，长公主殿下求见。”
天熙帝不喜欢见长公主，但他今天心情好，爽快地大手一挥：“让她进来吧。”
片刻之后，永嘉长公主疾步如飞地进了殿，十分敷衍地朝天熙帝和皇后行了礼。
皇后心里很不高兴，她就看不惯永嘉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永嘉不把天熙帝放在眼里，对她这个皇后也从没有好脸色。
皇后睚眦必报，谁惹了她都要记在小本本上，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属于永嘉长公主的那个小本本早就记满了。
皇后不止一次半夜气得睡不着，畅想等皇上驾崩，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个理由把永嘉关进天牢，把所有刑具都对她用一遍。她要让永嘉想条狗一样趴在她脚边求饶。
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平复她心中累积的气恨恼怒。
永嘉长公主脸上戴了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
皇后笑着问：“长公主怎么进宫还戴面纱？这是外面时新的装扮吗？”
永嘉长公主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对皇后的轻蔑，看向皇后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皇后：气死本宫了！
在小本本上狠狠记下一笔。
天熙帝问：“永嘉，你今日进宫有何事？”
永嘉长公主伸手指着关关，怒气冲冲，“我来找这个小妖女！”
天熙帝的脸沉了沉。
他刚夸了关关是小神女，还给了赏赐，永嘉长公主就气势汹汹跑来，公然污蔑关关是“小妖女”。
她这是打皇上的脸。
但天熙帝还不想撕破脸，于是好声好气地说道：“关关乃是上天赐给我大雍的小神女，她的灵药功效神奇，你也亲自体验过了，怎么能颠倒黑白，反说关关是妖女呢？”
“她有灵药不假，但她也会害人的妖术！皇上不是最讨厌怪力乱神之说吗？怎么年纪大了头脑发昏，先封了云家的小哑巴做国师，又把这故弄玄虚的小妖女召进宫里，不怕传扬出去失了民心吗？”
一旁的内侍听得汗流浃背。
长公主好些年没这么骂皇上了。皇上以前对长公主处处容忍，是因为皇位没有坐稳，许多效忠怀仁太子的力量都暗中投靠长公主。
但这么多年过去，皇上已经收回了大部分力量，对长公主的容忍也主要是为了维护皇家的体面。
长公主这样当面骂皇上是昏君，皇上还能忍吗？
天熙帝确实不想忍了。
长公主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御史台弹劾的奏章都好几车了。现在处治她，也是顺应民意。
关关突然指着永嘉长公主，笑得前仰后合。
奶声奶气的笑声清脆悦耳，很容易让人心生愉悦。
天熙帝看着关关，升腾的怒意都消了大半。
他又重新恢复了理智，现在还不是处置永嘉的最好时机。
“关关笑什么？”天熙帝问程素心。
程素心看向长公主。
“你这无知蠢妇，你敢胡说八道本公主杀你全家！”永嘉长公主突然有些气急败坏。
程素心只是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被她的恐吓吓到，笑着回答：“长公主脸上刺了个有趣的图案，关关看到了，就被逗得笑了起来。”
天熙帝又惊又怒。
黥面乃是对待犯人的刑法。
听说北方的戎奴和南方的蛮泽都有在身上刺花纹的习俗，有些女子还会专门刺上色彩娇艳的图案来衬托自己的美貌。
但在大雍，这种行为违反礼教，会引来嘲笑。
永嘉长公主一向行事乖张，这种出格的事她是能干出来的。
但她这么干，就把皇家的脸面都扔在地上随意践踏了。
天熙帝忍不了，“永嘉，你真的黥面了？”
永嘉长公主眼中罕见的闪过一抹惊慌，抬手按住了面纱，“我没有！”
皇后眼睛亮了亮，“既然没有，何不摘下面纱，让我们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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