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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力在京兆府的刑房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梁韧说到做到,替薛沐霖狠狠出了口气。
程大力也没有隐瞒,老老实实都交代了。
他被巡防营除名后心中愤懑,借酒浇愁,然后就遇到了唐绾绾,在美色诱惑下当了她的走狗。
这次假扮泥瓦匠混入秦家也是唐绾绾的主意。
唐绾绾让他找机会杀了程素心和关关。
他乔装打扮了一番,用了点小钱买通了工头,又蒙过了挑选工匠的绣儿,自以为万无一失,肯定能得手。
没想到搬几块石头就被西岭看出来身上有功夫,三言两语吵急了眼动起手来,被走到附近,听到声音跳墙进来的程苍山赶了个正着。
程大力天不怕地不怕,皇帝面前也敢喊打喊杀,唯一敬重之人就是程苍山。
程苍山是他的恩人。
他在牢里被打得半死不活时,才知道了唐绾绾让他去杀的人正是恩人的女儿和外孙女。
京兆府差人按照程大力交代的地点,去城南一处废弃的宅子里抓捕唐绾绾,意料之中地扑了个空。
唐绾绾逃走得很从容,甚至留下一封信,写明了是给程素心和关关的。
心中满是怨毒诅咒之词,末尾是直白的威胁——定索尔等狗命,以报杀女之仇!
梁韧看过后,删删减减,只把最后这句抄了,亲自送到新宅来。
送走梁韧,一家人正在商量如何应对唐绾绾的威胁时,又有人上门。
是周氏。
周氏每天都来探望秦兮瑶。
随着秦兮瑶状况越来越好,她紧绷的精神也渐渐放松,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但今日登门,却是满面愁苦。
尤其是看到程苍山也在,神情更加尴尬难堪,几度欲言又止。
程苍山看出来了,便抱着关关去廊下逗鹦鹉。
鹦鹉是秦兮柔捡来的,通体粉蓝,头顶,翅稍和尾巴尖尖粉白,脖颈上点缀着一圈芝麻样的小黑点。
它被秦兮柔捡到时埋在园子里的落叶下面,浑身脏兮兮的,萎靡不振,一动不动。
也幸好是秦兮柔细心,若是换做西岭东桥,只当是个死鸟,添把土埋得更结实些。
小心调养了几日,秦兮柔又趁关关刚睡醒时从她眼角接了点眼泪,加在水里给鹦鹉喂了下去。
将死的鹦鹉就这么活转过来,精力充沛,底气十足,见谁跟谁打招呼,很有礼貌,还是个话痨。
“你今日睡得可好?”
“你满面红光,必有好事!”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哑巴吗?”
关关:“……”
烤鹦鹉好吃吗?要不还是直接炖汤吧。
除了叽叽喳喳闲聊天,这鹦鹉还会背书,语句晦涩,佶屈聱牙,听得人昏昏欲睡。
程苍山说:“这鹦鹉是个读书人养的。”
绣儿福至心灵:“读书人?会不会就是咱们姑娘的如意郎君啊?”
正给鹦鹉换水的秦兮柔羞红了脸,“绣儿姐姐!”
鹦鹉:“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众人:“……”
这鹦鹉成精了吗?
绣儿说:“咱们这未来姑爷真是挺想娶媳妇的。”
周氏走后,程苍山抱着关关回来,程素心把秦兮柔也叫了过来。
“娘,爹爹,出什么事了吗?”察觉堂屋气氛略微凝重,秦兮柔有些不安。
尤其是一贯温和带笑的秦知简,破天荒的面容凝肃。
秦知简朝女儿笑了笑,“没什么大事,祖母想让我们带着关关回去一趟。”
秦兮柔一怔,她都快忘了秦家祖母了。
心头涌上一些不好的记忆,秦兮柔不由自主绷紧身体,捏起了拳头,“她想对关关做什么?”
程素心走过来环住女儿的肩膀,安抚地抱了抱她,“这件事得慢慢说,先坐下吧。”
她先把秦家祖传神牌的事说了。
周氏出于感激,此前就把她所知道的秦家秘密告诉了程素心,包括神牌和柳姨娘的事。
程素心和秦知简说过,但没告诉秦兮柔。
所以秦兮柔听完很吃惊。
程苍山却没什么吃惊的表情,淡淡道:“神牌的事我听亲家公说过。”
秦荀和程苍山时常小酌几杯,然后便开始酒后吐真言。
提及祖传神牌时,秦荀并无敬重,反而很是抵触。
“他说,此神牌在秦家世代相传,族中奉为至圣宝物,但他却觉得那是个邪祟之物。他曾试图毁掉神牌,然而不管刀砍斧斫,还是火烧,那牌子都没有丝毫损毁,无奈只好放弃。希望秦家后人能有不凡者,将其毁去。”
秦兮柔还沉浸在神牌的玄妙奇异之中,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祖父为什么说那神牌是邪祟之物?”
程苍山缓缓摇头,“他没有详细说。我记得,他说完这些后,便感慨自己一生做了许多错事。我猜测,或许他认为做的那些错事,都与神牌有些关系吧。”
说到此处,程苍山看向秦知简,“他还说了一句话。”
秦知简明白这句话与自己有关,面容肃然了几分,“岳父请讲。”
“他说,他这一生最不后悔的事,就是救了柳夫人;最对不起的,也是柳夫人。”
秦知简愕然睁大了眼睛。
柳夫人……
他的生母是“柳姨娘”,父亲生前提及生母,也是如此称呼。
父亲酒后所说的“柳夫人”是谁?是他的生母吗?为何父亲会用这个带着敬重与疏离的称呼?
关关急得抓耳挠腮。
自从用神识探察颜惠儿的下落,遇到那层黑雾,她的能力就弱化了。
那种感觉很像熬夜突击复习后坐在考场上,看到题目时隐约记得答案就是课本某一页的某一大段文字。
可那段文字具体是什么,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柳夫人柳夫人,到底是谁来着?好像有个很厉害的身份。啊啊啊,怎么想不起来啊……】
程素心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担心秦知简,一半担心关关。
秦知简艰难开口:“岳父,关于我的生母,父亲还曾说过些什么吗?”
程苍山遗憾地摇摇头,“这些都是他酒后自己说的,我也只是一听而过,并未多问。”
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或许秦荀也是看准了程苍山是能保密的人,才放心地把压在心底的话吐了一些出来。
一家人沉默了半晌。
秦兮柔轻声问,“祖母要我们带着关关回去,到底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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