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1年8月6日，玉城。
暴雨连绵数日，城市已被洪水淹没至普通住宅的三层高度。不少居民只能困守在楼顶，焦急等待救援。
沈曦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雨点不停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远处，几声微弱的求救声随风飘来，却很快被雨声淹没。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
玉城的救援力量本就捉襟见肘，大部分兵力都已调往外省支援。如今，能指望的只有那些自发组织的民间救援队了。
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在播放着新闻。一位救援队长正慷慨激昂地发表讲话，他的衣服还在滴水，脸上带着疲惫却坚定的神色：“我们玉城人向来安居乐业，如今遇到灾情，自当尽己所能，献出一份力量。”
“又是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沈曦轻声嘟囔着，转身走进厨房。她打开冰箱，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餐。
厨房里很快飘出阵阵香气。油条在滚烫的油锅里翻滚，金黄酥脆；烧饼刚出炉，散发着诱人的麦香；豆浆冒着热气，浓郁醇厚。她刻意挑选了最能充饥的食材，将早餐做得格外丰盛。
“曦曦，你太贴心了！”顾雨晴风风火火地冲进厨房，一把抓起四五个油条夹进烧饼里，又提起一大壶热豆浆，“我先走了，救援队等着呢！”
几只威风凛凛的铁士狗紧随其后，跳上了停在楼下的军方救生艇。沈曦站在窗边，看着那些体型硕大的狗，不禁暗自感叹。这些狗崽子怕是吃得太好，竟长得比乱世前的土狗威猛了数倍，半人多高的身躯，爪子比成年男子的拳头还大。每天早上遛狗时，都能把新来的居民吓得不轻。
收拾好自己和钱小雷的早餐，沈曦背上装有全包式泳衣的背包，登上了一艘三米长的小船。这种小船虽然简陋，但在城市里穿梭更为灵活。
“大姐，今天咱们去哪儿？”钱小雷叼着油条，一边调试发动机一边问道。他戴着一副墨镜，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手上的动作却十分娴熟。
“东部。”沈曦靠在发动机旁，小口啜饮着奶茶，“那边人少，方便行动。”
她记得前世的灵珠藻大多聚集在玉城东部。那种神奇的生物，每一个都能净化四五升的水。虽然效果比不上特制试剂，但在乱世第二年，却成了人们争相寻找的宝贝。现在，她要在军队发现之前，将东部水域的灵珠藻收入囊中。
小船在水面上激起阵阵水花，穿过一条条被淹没的街道。沿途的高楼上，不时有居民探出头来。
“救救我们！”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声嘶力竭地喊道。
“能不能带我们一程？”几个老人颤巍巍地站在楼顶，向他们招手。
钱小雷只能提高嗓门回应：“等不及救援，我自己先找个办法吧，你们再等等！”
说完，他转头看向沈曦，声音低了几分：“大姐，咱们真的不管他们吗？”
沈曦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远处。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灵珠藻。那些能净化水质的生物，才是真正能帮助所有人的关键。
小船悄悄靠岸，停在了玉城东边一个鲜为人知的僻静角落。这里的平房已经完全被淹没，只有几棵大树的树冠还露在水面之上。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杂物，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大姐，就在这里找？”钱小雷皱着眉头，难以置信地问道。
沈曦已经开始穿戴全包式泳衣，动作干净利落。她仔细检查着氧气瓶的接口，确保一切正常。“你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到，我下去找找。”
冰冷的水让她打了个寒颤，但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温度。水中漂浮着各种杂物，时不时撞在她身上，带来异样的触感。她强忍着不适，径直游向那些平房，特别是猪圈牛棚这样的角落。
在一处猪圈里，她终于发现了第一个灵珠藻。那是一个苹果大小的深绿色圆球，在水流中舒展着细密的绿毛，看起来就像一个会呼吸的生命体。沈曦迅速将它收入空间，心中暗喜。
继续搜寻时，她看到了一具尸体。一个女人抱着婴儿，身体已经浮肿。正当她准备为死者合眼时，婴儿脸上突然冒出一个气泡。
那婴儿竟然睁开了眼睛，黑亮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更令人惊讶的是，婴儿的脸颊上出现了类似鱼鳃的结构，随着水流轻轻摆动。
沈曦立刻明白了——这是实验院的进化者，鲛人。只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小的实验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见沈曦看过去，小婴儿朝她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两个小酒窝格外可爱。然后便挣脱了女子的怀抱，向她游来。沈曦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亲和力似乎对这个小家伙也有效果。
水中的婴儿动作灵活得不可思议，像一条小鱼般在她周围游动。小婴儿扑过来抱住沈曦的手臂，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天真无邪。她吐着泡泡，眼神中流露出对母亲般的依恋，小手紧紧攥着沈曦的衣袖，生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这份温暖。
沈曦心头一紧，游到那具漂浮的尸体前，轻轻抚过那名女子已经失去生机的双眼。死者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那微微发青的嘴唇却无情地宣告着生命的逝去。
水波轻轻荡漾，死者的长发在水中飘散，如同水草般缠绕。沈曦犹豫片刻，还是在她的衣袋中翻找起来。很快，一张工作证映入眼帘。
“进化研究院，司媛。”沈曦默念着这个名字，眉头微皱。原来这并非小鲛人的亲生母亲，而是实验院的工作人员。这个发现让沈曦心中升起几分疑虑，这名研究员为何要带着一个小鲛人来到这里？
水下的光线透过波纹在司媛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曦注意到她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解脱。也许，这位研究员是在逃离什么。
小鲛人游到沈曦身边，好奇地打量着司媛的尸体。她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司媛的脸颊，又迅速缩回来，躲在沈曦身后。那双澄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惶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别怕。”沈曦轻声安慰道，将小鲛人搂入怀中。小家伙在她怀里蹭了蹭，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在寻求庇护。
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水流声，沈曦警觉地转过头。这片水域即将迎来一群以人血为食的怪物，这么小的婴儿根本无法独自生存。
“看来只能先带你回去了。”沈曦轻声说道，心中却掠过一丝不安。一个天生具备水下生存能力的新人类，对任何势力来说都是无价之宝。
她想起前世乱世后期的场景：拍卖场上，那些稀有的幼年新人类被标出天价，富豪们争相竞价。就连她曾经待过的避难所，也曾不惜重金买下过一只幼年狼人。那些被当做商品的孩子们，最终都难逃被改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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